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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节 娄山关之战2348（第1页）

卢家军原有五千余兵马，马家军原有两千余兵马，这个数字是朝廷允许的，就算稍微超标一点，朝廷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夏华决定出兵海外后，卢家军和马家军一共抽调了四千余兵力前往莫朝、占城国、暹罗，两家留守乌罗州和石柱县的兵力还有三千余，但迅速又招募了四千余新兵，如此，卢马两家在老家仍然有七千余兵力，同时在海外有四千余兵力。

养军练兵是非常消耗钱粮的，但卢马两家因为有夏华这个幕后大金主所以都富得流油，完全养得起这么多兵马。

比起侧重于野战的杨家军，卢家军和马家军侧重于山地丛林战，所以大将军炮、无敌大将军炮数量不多，但虎蹲炮、虎威炮数量仍然管够，同时配备有比例很高的弓弩，两家的长枪兵使用的长枪是用一种结实的白蜡树做成的，上配带刃的钩，下配坚硬的铁环，作战时，钩可砍可拉，环可作锤击武器，必要时，数十支这种长枪钩环相连便可作为翻山爬墙的工具，非常适宜在山地环境里作战，号称“白杆兵”，与杨家军的长枪兵不一样。

随着卢文秀下定参战决心，卢家军出兵约三千，马家军出兵约一千，合计约四千兵力，在马千乘、卢泰率领下开赴朝廷官军攻打杨应龙的前线。——卢泰虽然当着朝廷任命的忠州同知这个官，但他毕竟还是土司二代，所以可以“临时请个假”回老家指挥自家土兵去打仗，再说了，军情似火，从朝中大员到王巡抚，哪里还会管那么多。

十月十五日，卢马军在士气高昂的军歌声中抵达被王巡抚设为前敌总指挥部的桐梓县。

王巡抚此时已经慌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官军首战大败，亲自参战、亲身经历那场噩梦般的血战的他此时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不寒而栗，他痛苦、悔恨、懊恼、自责、愧疚万分，他倒不完全是为他的官运仕途担忧，因为他已经做好了被朝廷秋后算账的心理准备，他认为自己被撤职查办甚至锒铛入狱都是罪有应得，他无怨无悔，他痛苦的是自己骄傲轻敌、麻痹大意、没有深思熟虑和做好充分准备、没有听取郭成等人的正确建议，结果遭此大败，白白断送了那么多将士官兵的生命，更严重的是，这场首战没有打败杨应龙，还被杨应龙打败了，如此，官军士气受挫、军心动荡并且实力大损，叛军则士气大振、军心昂扬、气焰愈发嚣张，川黔局势将会愈发恶化，杨应龙将会彻底失控。

越想越痛苦的王巡抚忍不住仰天长叹。

官军兵败娄山关后，七千兵力死伤大半，还能战斗的只有两千余人，目前由郭成统领，这么点兵马肯定是没法再进攻了，连自保都不够，但王巡抚还有两支后续部队，一是卢马军，二是广西参将刘綎的部队。刘綎一直率部驻扎在四川，本来，他已经接到命令前去高丽参加明倭战争，但播州战役爆发，所以朝廷给他下达了“先支援播州战役，再去高丽”的新命令。

在王巡抚的心里，接下来的战事主力只能由刘綎部担任，因为郭成部已经被打得士气萎靡、难以再战，至于卢马军…王巡抚实在没抱什么指望。

王巡抚正长吁短叹着，郭成急匆匆地奔来：“大人！卢马两家的土兵部队抵达桐梓县了！”

“哦，好，随我我前去迎接。”虽然对卢马军没抱什么指望，但王巡抚知道，卢马两家跟杨应龙一样是土司，但后者造反作乱，前者站在朝廷这边，忠心可嘉，自己要给予起码的尊重。

到了县城外，王巡抚刚一看开拔过来的卢马军就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开拔过来的卢马军光是军容之鲜亮、威武、肃然就堪称先声夺人，连朝廷官军都比不了，只见卢马军队列森严、步伐整齐，军士们人人装备齐全且精良，个个头戴铁盔，身穿用硬木、老竹、皮革制作的全副铠甲——新安军生产制造和装备的铠甲主要有两种，第一种是戚家军当年使用的辑甲，第二种是正儿八经的铁甲，还有“最强铁甲”板甲，卢马军里辑甲是主流，铁甲较少，一来，铁甲沉重，穿着在山地间行军会负担较大，翻山越岭不方便，二来，铁甲在西南环境里容易生锈，不过，卢马军的辑甲大部分装备给去海外的部队了，老家部队便用木甲、竹甲、皮甲代替，反正杨应龙部火器很少——衣甲鲜明、军装统一，焕发出凛然气势。

再看卢马军的武器，也是让朝廷官军都要眼红，火枪手们肩扛火枪，长枪兵手握长枪，在队伍上方形成了一片密集的枪林，炮兵们牵着驮畜拖运着火炮，并且他们除了主要兵器外，个个腰间还都配着腰刀和解首刀，刀盾兵们一手持腰刀一手持盾牌，腰间配着解首刀，背后配着标枪，不折不扣的武装到了牙齿。随着队伍的前进，军士们身上的铠甲、武器一起充满节奏感和力感地晃动着，金属撞击声和脚步声一起铿锵有力，铠甲犹如游龙身上的层层鳞片，武器犹如风吹过的密密树枝。

不光是武器装备，卢马军的军士们的精气神同样令人惊叹，军士们虽然普遍个头不高，但人人身材粗壮、体型结实，一看就知这是天天有肉吃养出来的，黝黑的皮肤和满手的硬茧则是他们日夜勤奋苦练的证据，并且个个眼神明亮犀利，充满警惕和专注，跟那种混日子的老兵油子充满懒散的眼神截然不同，行军时人人昂首挺胸、龙精虎猛，散发出昂扬的自信心。

卢马军虽然没什么骑兵，但队伍里马、牛、驴、骡众多，数量充足的驮畜让队伍具有很高的运输力，那些马车、牛车、驴车、骡车上满载着兵器军械、粮草物资，后勤保障有力。

“这才是真正的威武之师、虎贲之师呀！”王巡抚一边大发感慨一边难以置信，他觉得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没道理啊，堂堂朝廷官军那么寒酸窘迫，卢马军只是地方土司的私人武装，居然这么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军容威武、物资充足？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世道啊？

“下官卢泰、马千乘，见过巡抚大人、参将大人！”一马当先的卢泰和马千乘在策马到王巡抚和郭成面前后一起翻身下马上前行礼。

“好，好，好！”王巡抚激动得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脑子里迷迷糊糊、恍恍惚惚，不管卢文秀和马斗斛是怎么做到让他们的部队这么威武不凡的，但卢马军既这么一看就知战力强劲，给了王巡抚一个大大的惊喜，接下来的战事肯定要比他设想中的乐观很多了。

郭成心头艳羡不已地打量着卢马军，他实在按捺不住好奇：“欣荣、肖容，你们两家的部队何以如此雄武壮盛？”

卢泰笑道：“也没什么，家父和马世伯只知道一个道理，好钢要用在刀刃上，钱要用在最紧要的地方，所以，家父和马世伯在收了赋税后，从不用于个人钟鸣鼎食、铺张浪费享乐，而是用于养军练兵，一为保境安民，二为随时响应朝廷号令为国出力。”

郭成连连点头：“卢土司和马土司真高义也！”他心头还很庆幸，幸好卢家军和马家军没有跟杨应龙一起造反作乱，否则，官军如何抵挡？别说贵州不保，估计连四川都要危险了。

卢马军抵达桐梓县与郭成部官军会合后，王巡抚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娄山关大败后，他最害怕的就是叛军趁机冲出娄山关、攻打桐梓县等地，光靠郭成部，守住桐梓县是很难的，如今，卢马军来了，桐梓县就安全了，接下来再等刘綎部抵达，便可再度进攻了。

接下来的战事该怎么打并无悬念，不管怎么样，明军必须先攻破横卧在跟前的娄山关。

西南地区多山地，特别是贵州，山多得“地无三尺平”，自然而然，在贵州境内通行的道路大部分是山路，这种山路在山岭间，两边都是崇山峻岭，如此一来，只要在这种山路上修建一道关隘便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娄山关正是贵州境内众关隘之首，它位于遵义即播州和桐梓县交界处，是川黔交通要道上的重要关口，雄立于娄山山脉间，娄山是大娄山山脉的主峰，海拔高达1570多米，娄山关这座雄关北拒巴蜀、南扼黔桂，为黔北咽喉重地，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人称“黔北第一险要”。

站在关下仰视看去会忍不住发出感叹：“好一座雄关！”只见关隘两侧尽是绵延不绝的断崖陡峭，峰峦似剑，山壁犹如高墙般耸立，两边山峰犹如刀砍斧劈，极其险峻，几乎能与川北的“天下第一关”剑门关相比。

播州是杨应龙的老巢，娄山关就是播州的大门，明军想要杀入播州，必须先破娄山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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