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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评断（第1页）

说话的人正是花无春，小巧的瓜子脸上满是愠怒，似乎是生气到一个极点，身体微微抖着，带的头上的金步摇也跟着一晃一晃。

“那你是对第一不服气呢？”一凌看花无春，说道：“还是对第二不服气呢？”

“自然是第一。”花无春对直接说出心中所想。

顾媚听闻，递给七窍一个眼神，七窍立刻会意，然后走到花无春面前，恭敬道：“既然无春姑娘这么说了，那就按照老规矩来，如何？”

“正有此意。”花无春昂首道，目光锁着舒玉，眼神像是要在舒玉身上盯出个窟窿。

舒玉并不在意那如芒在背的目光，从她刚才得知自己成了第一，就料定会有事情找她，只是没想到这事来的这么快。舒玉不紧不慢的又喝了口茶水，并低声询问身旁的巧春道：“七窍说的老规矩是什么意思？”

巧春解释：“整个挽月阁就属女乐的姑娘们是个顶个的心高气傲，每月排榜时，各姑娘难免心有不服，为了减少私底下使阴招泄愤的事，顾媚就出了个法子，若是有不服气的姑娘大可当场说出来，再比一轮。”巧春解释。

“再比一轮？”舒玉突然不太明白，再比一轮也是顾媚评判，那有什么用？

“是，再比一轮，各自再拿出绝活，让此时在茶寓的客人们评判。”巧春进一步解释。

茶寓？舒玉喃喃念道。正要再问巧春具体怎么个评判过程，七窍过来请舒玉了。

“漱玉姑娘，都是被挑战者先来，您看”七窍走道舒玉面前说着。

舒玉并不介意顺序，左右不过再弹一曲，又不会少块肉，比起花无春如此斤斤计较名次，舒玉到不知为何她这么在意这个乐首身份。

舒玉拿起神弦，对七窍问道：“在哪弹？”

“还是在这弹就成，这儿离茶寓近着呢，那边的客人能听见，”七窍回道：“奴婢也已经遣了人去茶寓说这事，只要姑娘们都弹完，那边也会出结果。”

“不用去茶寓？”舒玉问。

“是，为了防止有姑娘们的客人捧场，失了公平，一般都不必露面，也不用去茶寓比试，那边今天来的客人听了这儿传去的两首曲子，自有评断。”七窍解释。

舒玉了然。

她抱着神弦到了刚才演奏的那个地方，看着远处的花无春，冲她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刚才弹的比我好？所以不服气？”

花无春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我不仅觉得你刚才弹得不比我好，曾经，往后也不会弹的比我好。”

花无春长居乐首，虽然不如上面红牌风光，可是这一首琵琶技术，一直受到挽月阁里里外外吹捧。上月十五晚上，她作为第二个人登台献艺，才弹两个曲调，竟然遭到叶书沉公然嘲讽，说她弹的不如眼前这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丫头。

这事在花无春心中记恨好久，只可惜舒玉住在三楼，两人很少碰面，花无春想要出言教训新人也无从下手。今日这比试，顾媚竟让舒玉排在她前面，更是让花无春咬牙切齿。

花无春样貌体态虽然娇小玲珑，但从来是张扬跋扈的主，她懒得思考是不是因为顾媚要捧舒玉才给她个这乐首位置，她只知道，必须告诉外面，谁才是这真正琵琶弹的好。

当然，花无春也并不傻，为了防止意外，她今日特地让好几个与她的入幕之宾去茶寓等着这出，至于如何判断琵琶曲是她弹得，花无春相信自己的客人早就听习惯了自己的琵琶曲，定能分辨。

舒玉这些日子在凝香楼居住一直很低调，主要是不想惹事，但不代表别人欺负到她头上也无动于衷。你不是觉得曾经，现在，往后都会弹得比我好吗？那我今天就告诉告诉你，人莫要太膨胀，自以为是。

舒玉勾唇，对花无春道：“你既然说不服气，想必是觉得你刚刚谈的那一曲比我弹的好，我现在有个意思的提议，不知道你肯不肯答应。”

花无春本能觉得舒玉没存好心，可她气势上不肯落下风，直言道：“你说便是。”

“刚才你弹得是《高山流水》，我弹的是《阳春白雪》，这排名是鸨母评的，而现在的评判则是要变成茶寓的客人们，你敢不敢再弹一次刚才的《高山流水》，当然，我也再弹一次《阳春白雪》，好让众人来评判到底谁好？”舒玉道。

花无春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就是再弹一下刚才弹过的曲子，反正如此也不会影响她客人们对她的判断。于是快意道：“没有问题。”

舒玉笑笑坐下，再次演绎了刚才弹过的曲子。曲罢，花无春如是。

都结束后，七窍再次遣人去茶寓取结果。

茶寓今日宾坐满堂。常来挽月阁的客人都知道初一是小广寒女乐们比试的日子，所以不少人一大早上就来此点了壶茶静坐，就是为了听前院比试时传来各样曲子。

因为都知晓基本见不到姑娘们容貌，所以今日能来的人大多是真正喜爱音律之人，真心实意是想听听乐声。

此刻茶寓光线最不好的一个角落，一名衣衫破旧的男子正双手合在袖子悠悠哼着曲调，如果走进听她哼，则能判断出这人哼的曲子正是舒玉刚才弹的《阳春白雪》。

“阳春白雪的主旨无非就是一个高雅，‘雅’谁都能学得来，可是一个‘高’，多少人都没有这样的本事，因为都没有‘高’的身份可这今儿也真奇了，一个女子，还是个妓子，竟然能弹出“高”的意思，妙，妙，妙！”那男子似乎有些魔怔，自言自语的同时还傻傻的晃着头，再说最后三句妙的同时，伸出有些褶皱的手拿着筷子敲着茶杯。

旁座的世家子弟被此人忘乎所以的评论打扰，忍不住投去视线，看到那人衣衫破旧，便放肆的拿起还装着滚烫茶水的茶壶从斜角扔了过去。

茶壶的质量很好，砸到那男子的脖子也没碎，但撒了些热水，那男子被烫的哇哇大叫，配着穷苦打扮，显得更加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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