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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梅洁尔（第1页）

隆德萨兰克斯，手中紧握着龙战止息者，深深刺入克拉肯的身体里。大开双翼，顶着这一坨无法言喻的怪物，直往天空飞去。她用龙语吼道：“就连你的祖先！都不敢看我一眼，你竟敢！竟敢对我！发动攻击？土鲁尼尔！”

克拉肯被双手剑钉住，无比炽烈的火焰，从体内灼烧着它。这怪物的触须，有一条已被龙炎枪射断，还有几条被火龙撕扯斩断。它被巨大的恐惧吞没，想用触手击打火龙，推开她逃走。但是触须还未接近火龙，已被她身上爆发出来的热浪烧熟了。

火龙将克拉肯推飞到天与海的中间，左手爪抵住了怪物，右手将剑拔出，大量鲜血飙射溅落。还将右足抬起，蹬着克拉肯，往前一踹，张开龙翼，悬飞半空。

“你本来可以享受干净利落的死亡，但是现在……”火龙如此说道。然后将左手爪掌对着克拉肯，忽然一握，攥紧了拳头。那可怜的巨大海怪，就全身爆发出剧烈燃烧的火焰。天空上的层云，不断压低，然后拧转，变成一根螺旋云尖，向下盘曲刺来。下方的大海上，也涌起如山岳般巨大的一股海水，同样旋转成一条尖锐龙卷。一上一下，云与海的龙卷尖刺，不停旋转，燃起烈火，从上下两头，同时刺穿了克拉肯，把这海怪钉着，固定在了海天之间。

“现在，你将受着无穷无尽的痛苦。你的肉体，与你的灵魂，都将永远承受着我的龙炎焚烧。”隆德说着，把手中的龙战止息者举起，那柄华丽的剑，化作金光，消失不见。

克拉肯被永恒的龙炎点燃，钉在缪斯海与天空中间。它的痛苦的嘶嚎声，将一直一直，响彻北方大海，给世上的生灵与神明，带去恐惧和绝望。

“但是，你的痛苦，终将结束。在我毁灭世界的那一天，你该受的罪，就到尽头了。”隆德萨兰克斯早已转身，扇着巨大的龙翼，往南飞去。这火龙赐予了北海巨妖无尽的痛苦，把它禁锢在无法威胁自己国度的远方，可以返回了。

就在隆德飞到半途，还未能见大陆的时候，海面上突然喷发出一朵庞大的水花。火龙转头一看，原来是有一大片鲸群，漂浮上来，在海上如同一个个小岛，不停地在头顶上喷出水花。隆德知道，这是对自己的邀请。她侧过飞翔的身子，慢慢降低高度，在鲸群上空盘旋。最后看中了其中一头，最大的鲸鱼，收起翅膀，双足往下踏去，站在那头鲸鱼背上。

火龙一落下来，那头巨大的鲸鱼，突然一阵颤抖，因恐惧，也因疼痛。原来隆德刚才与克拉肯战斗，她的双足仍然灼热如火。虽然已经控制住温度，但还是险些将鲸鱼烫伤。

隆德萨兰克斯可不会理会一头鲸鱼的感受，但也愿意将沸腾的龙血逐渐降温，不让脚下的生灵过于难受。

这头火龙站在鲸鱼背上，四向望了一圈，闲庭信步踱了小半会儿，鲸鱼身旁的海水里，就冒出一个人来。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仰头望着隆德，微微一笑。接着，许许多多的美貌女子，也从鲸鱼两侧探出半身来，淋漓海水，清纯靓丽。

首先冒出来的女人，两手在鲸背上一撑，把下半身也抬离水面。她的下半截，是一条鱼的尾巴，这些女人，都是海里的人鱼。

那人鱼爬上鲸背，鱼尾变成人脚，两只足掌晶莹剔透。人鱼不穿衣服，但她们并不羞涩，坦然地面对火龙。这爬上鲸背的人鱼，几步赶到隆德面前，双膝一屈，跪在她身下，伏在火龙脚上，双手捧着火龙的足爪，低下头去，在她的足趾上亲吻。又昂起身子，抬头仰望着隆德萨兰克斯，又环抱着她的修长双腿，在膝盖巨角上不停地将额头鼻尖抵着，嘬唇吻着。

“伟大的火龙，您杀死了北海的怪物，赞美您，我们的救主啊。”

人鱼不会说龙语，她们使用的是大陆上的通用语，也会一些精灵语。此刻这人鱼所说的，就是精灵语。人鱼喉音甜美，说话如同轻声歌唱。

但隆德萨兰克斯的声音，却低沉嘶哑，每一个音节出口，都如同沉闷的吼声。她也会说古老的精灵语言，这时候对人鱼说道：“我不会拯救任何东西，我只会毁灭。”这火龙低头，看着身下的人鱼。

那条人鱼仍然崇敬强大的隆德萨兰克斯，她微笑着说道：“没有关系。毁灭邪恶，就是拯救生命。”

隆德不为所动，回答道：“我，就是邪恶。”

其实在龙的观念里，并没有凡人的道德，没有善良与正义，也没有邪恶与罪孽。但是隆德可以理解那些，也知道怎么使用这些凡人的观点，去应付那些相信着正邪的生命。

可是人鱼更兴奋起来，也回答说：“对克拉肯的邪恶，就是对我们的帮助，伟大的火龙。我们请求您，成为缪斯海的神，这片大海，已经失去了她的神明，很久很久了。”

听到这句话，隆德萨兰克斯却回答说：“我知道，缪斯海的海神，就是死在我的龙息火焰之下的。”

鲸群与人鱼，都骚乱起来。这些海里的生命，远未能从古老的三千年以前，存活到现在，并不知道遥远的过去，所发生的巨龙战争，与那些古老神明的陨落的故事。但是人鱼知道世间的神明，并不全是仁慈地爱着世界的。她们也曾游过西方，大陆最西端，半神的故乡之外，从那片大海里游过。而到过那片大海所有生命，都知道利亚坦大洋的海神，简直就是暴君。

所以跪在隆德面前的人鱼，首先平静下来，仍然面带微笑地告诉火龙：“那可真是太好了！为我们杀死克拉肯的强大火龙，拥有着远超神明的力量。如果您能答应成为我们大海上的海神，缪斯海的所有生灵，都将为您献上信仰。”

其实隆德并没有杀死克拉肯，但是她把那海怪禁锢在海与天之间，永远不得解脱，与杀死它也并无区别。

火龙听了人鱼的话，摇着头冷笑说道：“信仰？我见过太多信仰崩塌的土鲁尼尔。我不会成为神明。神明，只会要求土鲁尼尔献上灵魂。”

那些人鱼又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听到隆德萨兰克斯如此说，她们欣喜地发现这头火龙并不会夺取她们的灵魂。那一个跪在隆德脚下的人鱼，这时候终于露出悲伤的神情，两行泛着光的泪水，夺目而出。她又伏下去，亲吻着火龙的爪子，再抬起身子，仰头对隆德说：“凡人想要我们的珍珠，要我们的眼泪；西方的海神，想要我们的美貌，我们的身体；高阶天堂与星辰中的众神，想要我们的信仰，和我们的灵魂。而您，伟大的巨龙与火焰的母亲，请告诉我们，赐予我们一个为您效劳的机会。我们将献上一切。”她在赌，赌火龙的残忍与神明不同。

隆德萨兰克斯久久地低头，俯视着人鱼，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人鱼。”

“梅洁尔，您可以称呼我为梅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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