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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2页）

之后的一段时间很是平静，至少表面看起来如此。

但是本丸的狐之助在观察了几个月之后，实在是忍不住满心疑问。

某天午后，狐之助问道：“审神者大人，刀剑是需要主人关爱的，您一直这样冷淡，会让他们觉得自己不被需要而暗堕的。”

倦收天冷淡的反问了一句：“你知道宠物怎么养么？”

狐之助有点卡壳的发出了：“啊咧？”

倦收天看它这反应，轻笑着将其抱进怀里，揉着它的皮毛解释道：“刀剑付丧神其实与宠物无甚太大的区别，你看，他们唤吾为主人，大将，主，主殿等等，这让吾与他们的关系成了不对等的上与下，不过这样也好，吾曾养过很多宠物，养的越多，接触的相关知识就越多，知道的事情也越多，吾也知道在这些宠物与饲养者之中，有很大一部分人，他们明明知道这些宠物的习性与禁忌，却依旧抱着‘没关系，只是一点点’和‘不会有事，我养的特别乖’的心态，甚至还有一些人觉得根本就是大题小做，不听旁人劝告，给那些宠物不能吃的东西，给那些宠物不该做的指令，最后两败俱伤”。

狐之助纳闷的问道：“这跟您疏远刀剑男士有什么牵连么？”

倦收天笑着答道：“这让我明白，凡事都有规则局限，凡人都有特性，凡物都有禁忌，狗不能吃巧克力，松鼠不能吃茶叶，猫不能吃盐，我们总是会想将自己喜爱的东西给自己圈养的爱宠们，却忘了它们之所以与人不同，就是因为它们并非人，自然不可能按照人的爱好特性去生存。”

狐之助纳闷：“这跟付丧神有什么关系呢？”

倦收天轻笑了一下，说道：“付丧神先是物，刀剑之身，有灵有识才成灵物，最后成就‘九十九神’，但是即便如此，物品是没有情绪的，只有感觉，当他们获得了人身之后，他们就已经不是刀剑那般纯粹的器皿了。”

顿了顿，倦收天说道：“有了血肉之身，便需要进食，需要休息，便会思考，会感受，甚至会拥有欲望，甚至……人性。而人，需要的是成长，尤其是心智单纯的刀剑们，你觉得吾应该去多关爱他们，可你知不知道，他们并非稚儿也非独自一人，彼此之间本就融洽，也最能理解彼此境地，吾的关爱若是稍有不当之处，便只会成为那毒死爱犬的巧克力，入口甜美、回味无穷，却也要命。”

狐之助答道：“不会的，其他审神者都……”

倦收天打断它的话，接着说道：“这个本丸的刀剑很幸运，前有四位审神者教会他们‘失望’、‘冷漠’、‘分离’、‘等待’，这是很幸运的事情，也因此，他们能保持戒心，而不是一见面就交付出自己的喜爱之情。懂得自我保护，才得长远生存，吾能留在这里陪伴多久？终究不可能是永恒，或许某一日吾也会离开，而到时候过多的感情对彼此都是折磨，吾来此并非为了获得他们的喜爱，而只是尽到吾身为审神者的职责，同理，他们也不必过多挂心与吾，因为吾从未将他们当作吾的私有物品，吾只是将他们当作合作者，合作者，因利而动，而非喜爱之心，若是他们无法接受，吾也只能离开这个本丸，换个工作，毕竟，吾与付丧神，谁都不是谁必须的彼此，也没有必要互相迁就，他们喜不喜欢吾，对于吾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吾接受了这个工作，也完成了吾该做的事情，而他们要做的，就只是服从命令，如果连这最基本的事情都办不到，吾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顿了顿，倦收天又低声说了一句：“刀剑，终究是挥剑者手中的武器，弑人取命，而非渴爱之人。”

时之政府弄的这群刀剑分灵，就算经历再多，本体也不会得知，因为所有的分灵在碎刀那刻，记忆也会跟着一起消散，并不会记录在案。

否则，在强大的妖怪，就算是被当作神来崇敬而有了低微的神性，一样也会承受不了这百万分灵的记忆而崩毁。

至于讲感情。

倦收天轻笑，他看起来像是专门来哄孩子的么？

他是来度假休息的好么。

就是为了没有情感上的多于负担，所以他才选的接收二手本丸，所以才选择了这个经历数次更替审神者的本丸，若非如此，他自己开一个新本丸不是更好么。

自己家的小公主们就够烦人的了，根本没有多于精力去应付这些缺爱的大龄儿童好么。

狐之助却不甘心的说道：“但是刀剑也是需要爱护的。”

倦收天看了看一边刀架上的佩剑，答道：“自然，刀剑的锋刃需要磨砺才能一直锋锐，但是这不是吾必须要做的事情，现实是他们可以做很多事情，而吾可以不必做那些不是必须的事情，阁下不妨问问他们，是愿意在战场上碎刀，还是愿意主死之后被当作战利品收藏，束之高阁，辗转他人手中。”

狐之助：……

狐之助不用问也知道答案。

“本丸里的付丧神其实就是被养在笼中的宠物，一旦没有主人，就无法自力更生，可惜，这种需求并不是出于情感，而是出于他们战斗的本能，他们需要的是一双可以持剑的手，而不是持剑者的情感。”

倦收天叹道：“刀剑喜爱人的天性，也是从此来的，没有了持剑者，他们也就无法发挥作用，而成为付丧神之后，他们需要的，不再是持剑者，而是为付丧神之身现世的他们提供力量的人，这样他们才能尽情战斗，你该关心的是——吾有没有给他们提供足够的灵力，而不是有没有回应他们的感情，给与他们不需要的多于的‘爱护’，你要明白，吾是个男人，若是他们的刀剑，吾很乐意帮忙保养，但是他们的人形以及情绪，请容许吾拒绝。”

最后看了一眼狐之助，倦收天叹道：“你以为吾为什么选择这个被数次抛弃的本丸呢？若是吾要用心用情的去关心他们获得他们的好感与信任，吾还不如重开一座属于自己的本丸不是么？”

那样的话，要容易得多。

狐之助低下头，他对这座本丸的感情很深，虽然是式神，但是也希望这些付丧神能够过的快乐一点。

付丧神都希望得到审神者的宠爱，可是那么多刀剑，却只有一个主人，谁能持平呢。

倦收天办不到的，林惊鸿也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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