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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次离开家(第1页)

“快了快了,头露出来了,用力,再用力。”产婆一边着急一边催促着产妇。

“我,我没有力气了。”刚说完产妇就晕死过去了,产婆吓坏了。

“诶呀!我地娘诶,你怎么能这个时候晕呀!快,快去找个板车拉着去医院吧!再等怕是大人孩子都没了。快去!快去!”产婆焦急的催促着。

“他婶子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帮帮忙给接生了吧?这娘俩的命就交给你了,俺给你加钱,你就救救孩子和她娘吧!”奶奶苦苦哀求产婆。

产婆犹豫了片刻,撸起袖子说:“我只能尽量试试,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可不能怨我呀!快去拿个擀面杖来,按我说的做。”为了救母子二人产婆只好用力去拉婴儿的头,奶奶和来帮忙的一个邻居大娘拿着擀面杖轻轻向下擀产妇的肚子。

终于出来了,只是孩子的头被拉成了一个长葫芦型,还好母女平安。产婆和奶奶还有那个大娘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可惜呀!好好的一个女娃头和身体一样长,形状还像个葫芦。奶奶看着可怜的小婴儿眉头紧锁,这孩子能活吗?产房里的三个老人面面相觑,这娃能要吗?费半天劲生出个这样的女娃,这可咋办啊!奶奶决定还是等孩子妈妈醒了自己处理吧!毕竟孩子是她生的。

送走了产婆和前来帮忙的人,奶奶做了碗红糖水,煮了两个鸡蛋给产妇喂下。

当产妇醒过来看到孩子的时候,瞬间呆住了。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孩子会是这个样子,她抱起熟睡的婴儿,在那稚嫩的小脸上亲了亲,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我就这样来到了这个世界。妈妈为了生我也差点丢了性命。

前来下奶的亲戚都劝母亲,还是把娃扔了吧,瞧这样子丑的,将来谁会要呀?能嫁得出去吗?女娃扔了不可惜。母亲不舍得,每天抱着孩子以泪洗面,她不会放弃的,无论怎样这也是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呀!

她一边喂奶一边揉着小女婴的葫芦脑袋,希望能有帮助,为了这个孩子母亲不知流了多少泪。小孩子因为骨头比较软,慢慢的恢复了一些。

“孩儿啊,你妈为了生你,命差点就没了,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她呀。”奶奶一边缝着被子一边和我说着。

“瞧瞧,这小脸生的多俊啊!就是这小脑袋还有点长,嗯!比起刚出生那会子可是好了太多喽!多亏了你妈才把你留下的,那时呀!谁见了都说要把你扔了呢!哎!这份恩情你可得记着呀!”奶奶不停的唠叨着,时不时的抬头看看我。

两岁的我看着奶奶使劲点头,我知道妈妈生我很辛苦,常常听大人们提起,他们还说让妈妈把我扔了,是妈妈坚持留下的我,所以我从小就懂事,我知道我的生命来之不易。

在那个年代女孩确实不被重视,老人们还沉浸在重男轻女的思想里,所以妈妈在我两岁半的时候又给我生了个弟弟,弟弟的到来使我们家里气氛一下子就变了,爷爷奶奶都很高兴,那简直就像家里来了贵客一样,妈妈的待遇也提升了,不像生我时吃个鸡蛋都是件很难的事,每次都是奶奶偷偷给妈妈煮两个,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吃了,可是也不能随便吃。

有了弟弟我就被扔给大爷家的姐姐,姐姐比我大四岁。在我三岁那年,姐姐用一个大板车推着我玩,我不小心把腿伸进车轮里,姐姐也没看到,继续往前推,我哇的一声疼哭了,姐姐吓坏了,赶紧找来大人把我送去医院,结果小腿骨折了。

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就回家了,腿被打上了石膏,每天坐在屋里不能出门,我就趴在窗台上看着院子里的小朋友玩。

不知为什么,从那以后我就常常感冒发烧,在我的记忆里,我似乎从小就在医院长大的。亲戚邻居们都说我是个讨债鬼,甚至有些人让妈妈把我卖了或者送人,我心里很难受,只有爸爸妈妈和奶奶对我还有笑脸,他们始终如一的待我,我从他们这里感觉到了亲情,感觉到了爱。我决定以后要好好表现,做一个不一样的小孩。

虽然我的脑袋已经不是葫芦型了,可是还是比正常人的要长很多,所以一些小孩就给我起了一个外号叫长白山。我每次出门的时候,就会有一些讨厌的小男孩围着我唱:“我的家乡有座山,她的名字长白山,长白山长得黑,她的名字长黑山。哈哈哈,哈哈哈。”为此我很少出门。

我每天窝在家里和奶奶一起,跟着奶奶学习包饺子,揉馒头,包包子,奶奶很有耐心的教我,从来不会因为我把面粉弄一身而说我,她总是笑咪咪的夸赞我“我家妞就是厉害,一学就会。”

我笑笑心想“等我学会了就可以帮妈妈和奶奶干活了,她们好辛苦,妈妈要带弟弟妹妹,还要照顾我们,我好想帮妈妈分担。”

妹妹是在弟弟一岁后出生的,当时我听大人说妹妹是个意外,是奶奶让妈妈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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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五岁时就踩着小板凳洗碗,第一次不知道怎么洗,洗不干净就拿了妈妈平时洗衣服的肥皂来洗碗,结果吃饭时大家都说碗有股味道,当知道是我用肥皂洗了碗时,不但没有说我,还夸了我,奶奶告诉我正确的洗碗方法,不过大家都不让我洗,说我太小,怕我站不稳摔了,主要是怕我掉锅里。因为当时做饭都是在厨房搭一个大的锅灶,放一口大锅,大人就在锅里用热水洗碗,所以我也就照做,后来我才知道可以拿个小盆盛些水洗碗。

在我六岁那年,不知什么原因我被爸妈送去了山东姥姥家。

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感觉很新鲜,火车长长的,开起来也不像汽车那样颠簸,很稳,车厢也很大,好多人在车厢里走动,好像一个移动的房子。我好奇的看着车窗外,外面的景色很美,有蓝天,白云,绿树,河流,大山。偶尔还有我不知名的动物,也不知道是牛还是马,或者是羊,总之这所有的一切都像放电影一样,从我面前快速穿过,没等我看清楚就跑远了。

妹妹或许不喜欢这样的景色吧,她一直在哭,妈妈也没办法坐下来,只能抱着她一直在哄,我想替妈妈抱一会儿妹妹,想让妈妈坐下来休息一下,可是我站不稳,总有人走来走去的,很挤。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的车,终于到姥姥家了。

姥姥家有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靠墙有两排土房子,和我们住的砖瓦房不太一样,他们这里地上好像都是沙子,我好奇的用手摸了摸,和我们家一点都不一样,而且这里到了晚上很黑,好像没有我们家那样的电灯,是一种能拎着走的小油灯,好黑呀!

弟弟因为太黑了也开始哭,大人们在一起聊着天,我和几个比我大点的小孩在一个屋里哄着弟弟妹妹。我也不喜欢这里,可是我不能哭,我长大了。

爸爸妈妈在这里陪了我几天就要回去了,我也想和他们一起回去,可是妈妈告诉我:“秋,在姥姥家要听话,爸爸妈妈过段时间就来接你,你长大了,要帮着姥姥干活,乖乖等妈妈来,知道吗?”妈妈轻抚着我的头,抱了抱我就领着弟弟妹妹走了。

我好想大声哭,我不想留下来,我也要回家,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看着他们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的眼前模糊了,我没有忍住,眼泪不听话的跑了出来。姥姥把我领回屋里。

家人的离开对我打击很大,那时我认为是他们不要我了,所以那以后我变得更乖更懂事,我不愿意与其他小朋友接触,我不愿意说话,每天就跟着姥姥忙里忙外,帮着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我好怕姥姥也不要我了,我不想再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姥姥家有个很漂亮的小姨,她比我大一旬,我有时就跟着她去玩,每天晚饭后她都带我去捉一种能吃的虫子,它其实是知了的幼虫,在大树附近的沙土地里,只要看到黄豆大的小孔,就可以用手或小勺挖,就能挖到一个大约拇指大小的一个小虫子,它胖胖的有头和六个足,三分之二是软软的尾部,像蚕宝宝一样大小,抓在手里它会用两个前爪不停的扒,感觉痒痒的。刚开始我是不敢抓的,后来看到其他小朋友都能抓很多,我也就大着胆子抓了起来,它虽然有嘴却不会咬人,我们每天都会抓一小碗,回家后姥姥就给放进一个坛子里腌上。想到抓了就会被人吃掉,我还有些同情它们了。

有时早上早点起床,我就跟着小姨去捡知了壳,那些知了幼崽在晚上没有人的时候,从小孔爬出来,爬上树,在树干上褪去壳,就长出漂亮的翅膀,然后它们便飞上树梢,留下一个晶莹剔透的空壳在树干上,这时会有好多小朋友来捡这个壳,据说它还是一种药材,有药铺会收,小朋友也是拿来换些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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