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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一面之缘天命难违（第1页）

好不容易将屋内那些接屋顶漏水已经快要装满的盆盆罐罐一个一个挪到院子里，徐来身体斜靠在院外的大门上，坐在已经被风吹干的门槛上，任由脸上的汗水滴落在还有些湿润的泥地上。

休息片刻，徐来开始埋头苦干，将盆盆罐罐中的水泼向大门外马路上，隔着一道低矮的黄土院墙，一个只比徐来矮一个个头顶的男孩，穿着一件颜色鲜艳亮丽的朱红色色袍子，皮肤白皙两个脸蛋却红彤彤的长得十分粉嫩，像极了徐来在市集里看到的瓷娃娃。孩童手上牵着一位头发花白的魁梧老人，很明显是被前面的孩童拖着在走。

未曾注意到两位路人已经由远及近，徐来将一大盆水已经泼了出去，眼见这一老一少就要被淋个正着。张大了嘴巴，小心两字还未说出口，那泼出去的水像是碰到了透明的墙上，丝毫没淋到路人的身上。

原本一脸戒备的老人看着被溅了一身水的少年，很明显放松了警惕，对着徐来微微点头示意，歉意的笑了笑，像极了邻家慈祥老爷爷。

那男孩从院墙门口路过的时候，转过头恨恨的看了几眼，双手握成拳头对着徐来好一顿比划，目光里充满了警告。

想起偷看王一两一本医书上的内容，小孩扎冲天鬏，是一种古老的医家秘术，与养生保健有关，有助于阳气生发等等好处……就像面前的孩童一样把天冲穴于通天穴上的头发一起向上扎成一个鬏。

看着头上扎着两冲天鬏男孩有些幼稚的动作，徐来情不自禁的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又觉得有些失态，连忙双手捂住嘴巴，背过身去，身体一阵抽搐。

小孩扎冲天鬏，是一种古老的医家秘术，与养生保健有关，有助于阳气生发等等好处……就像面前的孩童一样把天冲穴于通天穴上的头发一起向上扎成一个鬏。

被孩童牵在手上的魁梧老者这才将目光从一直放在忍不住偷笑的少年身上移开，轻轻咳嗽几声，开始走到前面，拖着虽然有所收敛还是一脸不忿的孩童大步向前走去。

徐来看着远去一老一少的背影，抬头挺胸，继续将水泼向马路，少年背后汗如雨下。

那个读书人打扮的长安带着名叫青鸾的侍女一路小跑，来到刘家大门外的石梯上，望着头顶上已经枯了三分之一的大柳树，一个纵身踏在门口石狮子的头上，又跳到了树上，动作灵敏，宛如猿猴，几个呼吸就上了树梢。

站得高看得就远，顺着刘长安的目光看去，一个中规中矩的院子里，一个身穿白色绣着淡粉色荷花抹胸的少女正在院子里梳洗打扮，少女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风鬟雾鬓，对着镜子往发中别着珠花簪。

刘长安躲在树上一动不动，静悄悄的盯着那女子，眼神有意无意向下瞄去，风光无限，不似少女风景，偷偷咽了咽口水，双手蒙住眼睛口中念念有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只是双手五指间透着宽长缝隙。

柳树下的侍女青鸾满脸好奇，几次叫自己公子都不见反应，终于忍不住直接跳上了柳树指头，顺着刘长安目光望去，顿时满脸怒气跳了下去，梳洗的女子看着院墙外晃动不止的高大柳树转身进了屋里。

刘长安不再双手掩面，收回了目光，略带遗憾叹了口气。透过树叶缝隙看着树荫下还在气鼓鼓的侍女，挑动了一下眉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这个跟着自己已经好多年的侍女，已经不复当年干瘪模样，眉眼弯弯如这树中柳叶，睫毛颤动犹胜风过柳梢，透过柳梢的阳光打在不再稚嫩的少女脸上，刘长安一时间愣住了，不过目光还是缓缓的移向了少女因为生气而起伏不定的胸口，与那已经进屋的在院内梳洗的女子好像也不遑多让。

刘长安摘下一片已经枯黄的柳叶含在嘴里，突然开口问道：“青鸾你说徐来那个病秧子，孤独伶仃的一个人居然活到了现在，可就他那谨小慎微的性格，死板老气。做什么都刻苦，做什么都做不好，就这样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落魄病秧子，凭什么那么多人都要去关照他，就他那个土里土气，这一辈子都还没出过小镇的泥腿子，我却还要和他这样的井底之蛙做朋友，是不是不公平？”

青鸾看着刘长安不知如何答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安慰还是劝说好像都不对，还记得那次在自己公子面前对那个叫徐来的少年起了杀机，结果被打了个半死丢出门外，也是那个叫徐来的少年求情才保住了半条命。

看着不知所措的侍女青鸾，刘长安有些戚戚然，“我好像比徐来还惨，他还有我这样的朋友，我却是因为他才活到了现在。”

青鸾依旧没敢搭话，刘长安继续说道：“不过他徐来才是那个福缘浅薄之人，对不对？嗯，就是这样，活着就要知足!”刘长安脸上笑意妍妍。

“走吧，我们回家去给你选上一身漂亮衣服。”从柳树上跳了下来，那些枯黄的柳叶散落一地，一枚翠绿柳叶夹杂在漫天飞舞的黄叶里缓缓落下，从刘长安的眼前飘到了手里。

刘长安看着手中的柳叶，丝毫不在意头顶上隔着一个端午就枯黄了大半的柳树，拉住侍女青鸾的柔弱小手，脸上大步跨入刘家大门里，口中自言自语，“天命难违，活该我刘长安做那个那个天命所归之人!”

少女一脸娇羞，脸蛋如同红透的苹果。

学堂里那位叫伍常的教书先生不知为何，破天荒就将一大早前来学堂的一众蒙童给赶回了家里，起身走入学堂那片茂密的竹林里。

竹林里的凉亭外微风习习，那个和徐来有过一面之缘的魁梧老者和红衫孩童静静的站着，腰杆挺直，恭恭敬敬。

教书先生席地而坐，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老者弯腰屈身落座在对面，两人开始捻棋、落子，于棋盘上开始对弈，红衫孩童静静伫立一旁，正在下棋的两人，手上动作行云流水，落子不停，凉亭外竹叶落地之声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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