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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对诗（第1页）

那之后，原本纯洁地像张白纸一样的秦珊珊一到闲下来的时候就会想起那天的情况，想起那穿着黑色阿迪达斯的少年，想起他搁笔的声音和白皙的侧脸，想起他拍背轻盈的力度和骨节分明的手。

“可是我又哪点配的上他呢？”秦珊珊是打心眼里的自卑，从床上坐了起来，打量着试衣镜中一事无成的自己，微微撇了撇嘴。

……

翌日

学校里的垂丝海棠都已经尽数凋谢，垂落在地上，被健身跑的队伍踩地稀碎，却依旧看得出旧时粉扑扑的样子。七里香的花已经到了最盛的时节，沿着铁篱栏杆铺着，像极了覆于青草之上的四月飞雪。

秦珊珊是四班的，巧不巧的是前三个班都是清北班，从他们班开始就变成了实验班，这也是为何秦珊珊总觉得自己差了陈康一大截儿。

教室里没水了，秦珊珊肩负重任，抱着自己和同桌的水杯去办公室蹭水。回来却见着陈康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探头，似乎想找谁，但又怯怯的。

“嘿！”陈康看见了珊珊，朝他摇了摇手，“这个给你。”他把手心里攥着的纸条往秦珊珊怀里一塞。

他，是来找我的吗？秦珊珊有些愣神，她能感觉到她脸瞬间红透了。

“这个是我写的诗。”陈康有些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可以帮忙看看，看完了麻烦拿给……许真真。”

许真真……秦珊珊在心里重复着这个名字。那是个虽然瘦削，但内心高傲的女孩，常年霸占着珊珊班上成绩单的前列。原来不是来找我的呀……秦珊珊内心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她没有再接话，强行掩饰着眼睛中的失望，生怕那些叛逆的情绪流出来。她默默把纸条收在了怀里，拧开了一个水杯抿了一口，强行咧着嘴点了点头。

……

海棠沉眠，春信渐褪，

我捻着拂晓的云，清水喝着也醉。

……

等她坐下，确认了身边没人才打开纸条，纸条上是一阙陈康自己填的《水调歌头》。她长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情书，起码现在她还能反抗一下。

秦珊珊并没有很喜欢语文，突然开始后悔自己不是像姐姐秦玉那样的文学达人。但是她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她不能放过的机会。

她将纸条慌乱的塞到书包里，决心不要再将它传到自己内心认定的情敌手中。一直怀着这种惴惴不安的心情，直到回到家中。

秦父秦母都是这所重点学校初中部的老师，因此直接在校内的教师公寓中购置了一套住房，方便自己工作。屋子虽然是个小要层，但却不大。秦珊珊和秦玉共住一间，给秦珊珊的爱情参谋提供了重要保证。

一下课秦珊珊就用百里冲刺的速度冲回了家。不出所料，秦父秦母都还在宿舍查寝没有回家，秦珊珊便径直回到屋里，直接拿了板凳在姐姐身边坐下。

秦玉还在写着论文。她较珊珊大了两岁，已经大一下学期了，就在本市的一所重点大学读中文。看着秦珊珊气喘吁吁的跑回家，秦玉有点懵，斜了斜脑袋，盯着自家妹妹。

“姐姐，帮我个忙好不好。”秦珊珊没等秦玉开口，直接抱住秦玉的胳膊开始撒娇。

“怎么了，是那个男生？”秦玉有些失笑，自家妹妹只要一求人，就乖得像只小猫可以随便挼。

“嗯，他写了首诗，姐姐能不能帮我对一首。”

“对诗？”秦玉低头看了看手中一堆古代汉语诗词格律的资料，差点一个白眼翻过去。“你还真是我的好妹妹，真会挑时候，你姐姐都要被诗词格律给灭了。”

秦珊珊知道秦玉的言下之意便是不会拒绝了，便一边磨出纸条，一边像姐姐那里挤了挤，表示亲昵。

“少无青云志，澶漫游山中。自知世事冷暖，鲲鱼难作鹏。夜月孤灯盏，前尘渺如梦。落笔书不尽。举杯邀月饮，醉里倚春风。

古时人，今时月，末路逢。人生有恨，似水东流几时终。今宵凭栏醉酒，梦回晋太元中。天亮路相逢。朦胧君正好，春江海棠红。”

“姐姐怎么样？”秦珊珊迫不及待的问道。“不怎么样……”秦玉将纸条放在一边，撑着脑袋看着珊珊，“虽然姐姐我不怎么会写诗，但这不就是个诗词大杂烩吗？”

“姐姐！”“好啦不说啦，这可是我们家小朋友的心头好！那我就帮你回一首吧，他的格律没有很规范，刚好我格律也没学好。”

秦玉低头在纸上写下：

“日晚弄杯酌，白枳落琴端。应知春信将了，檀木勒花颜。最是薄情棠泽，无味不撩人羡，独笑又何年。郁郁春风歇，斜月候明天。

梧桐树，生高岗，似人瞻。执香问远，春瑟调中起烟岚。问路武陵野径，不过前人虚语，江水向栏杆。杆外鲲鹏化，灯火正阑珊。”

“姐姐你好厉害啊！”秦珊珊捧着新纸在屋里走来走去，读了好几遍。

“不是，其实我都没按韵脚对诗。你可别夸我了，我导师都快把我生吞活剥了。”说完秦玉又埋头书堆里，只有秦珊珊一个人坐在床头傻傻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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