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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五老臣之死115（第1页）

家兵越聚越多，逐渐形成四五人围攻一人之势。辛弃疾等人疲于应付，只能且战且退。

倏地，一枚窜天鼠飞上天空，“啪”的在半空炸开。辛弃疾知道范如玉处也危在旦夕。这么打下去，怎么可能抵挡住这潮水般地家兵？他心念一动，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使诈。大声喊道：“兄弟们，完颜宗煦已被刺杀，大伙扯呼！”

那些家兵也看到了窜天鼠，哪里分辨清完颜宗煦被刺是真是假，他们心中慌乱，手上刀刃也走了样。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大声呼喊几句，有几人分兵朝**府内宅跑去。

逐渐到了杂役院附近，王灿再次呼喊，让大伙速速离去。辛弃疾知道王灿求死，喝令范如山带上王灿先上，自己和耶律撒八殿后。

范如山答应一声，揪着王灿衣服，迅速退到树上，跳上杂役间。辛弃疾和耶律撒八待他俩安全后，这才跳上房顶，且战且往范如玉处退却。

家兵们咬的很死，紧随其后，冲上房顶。

四人且战且退，到了后院出口处，却见范如玉在跟一个衣衫不整的人格斗在一起。

辛弃疾定睛一瞧，那人竟然是马福全。

马福全正跟完颜兮颜逍遥快活，听到大**府乱成一团，以为是要捉自己，慌忙裹着衣服逃跑。却遇到范如玉把守出口，以为对方是敌人，二话不说，挥刀就砍，跟她打在一块。

耶律撒八也看出马福全，急忙喝道：“二哥，你怎么跟自己人打起来了？快快住手！”

马福全听声音熟悉，回头看，见是辛弃疾和耶律撒八外，还有王居林。他心中纳闷，忙问道：“什么自己人？你们这是……”

“快助手！”辛弃疾一声低吼，马福全立刻退到旁边，不再朝范如玉攻击，心中却想，莫非大哥担心我在这里安危，特来相救？不对呀，喊这老头来作甚？还有这个陌生的小子？

他不好意思问，辛弃疾也来不及说，命大家速速跳上马背逃离大**府。

家兵追的极快，紧跟着便已追到，嘴里哇哇狂喊。

王灿挥鞭挥动鞭子，啪啪数下，分别打在那几人马臀上，喝道：“尔等速走！”

他纵马回头，拦住追赶的家兵，喝道：“狗贼，吃我一刀！”

双腿一夹，朝那伙人冲去！

“王大人！”辛弃疾想要勒住马缰，可那马挨了一鞭子后，撒开四蹄一溜烟跑远。

五人四骑一口气奔出老远，待身后再无追兵，这才停下。

“辛党，你混蛋！”范如玉指着辛弃疾厉声怒斥，“你把舅公给留下，算什么头领？”

辛弃疾沉默不语，这一晚上恍如做梦，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这事。

耶律撒八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斥责道：“靖康帝驾崩，老爷子就一心求死。他自己要替我们拦住追兵，与我大哥又什么关系？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大哥过不去。他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却不容你！”

“靖康帝？”范氏兄妹和马福全均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耶律撒八冷哼道：“你们以为真的是刺杀完颜宗煦？他怎么可能住在左厢院？实话跟你们说吧，那儿关着宋靖康帝和辽天祚帝。可惜他们竟然在同一日驾崩。”

马福全尴尬地说道：“原来不是来寻……”

他本想说不是来寻找自己，忽觉这事很扯，及时闭嘴。

远处喧闹声阵阵，辛弃疾凝望良久，回思靖康帝之死竟然没有一袭衣衫更换，无棺木栖身。心中悲恸，如丧考妣，对金人之恨，又增添几分。

目光从远处收回，依次从耶律撒八、马福全、范如山兄妹脸上划过。暗想，这儿没有外人，有必要让他们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

“大金皇帝完颜亮，将辽天祚帝和靖康帝关在左厢院，刻意欺压，百般**。白日，他令二帝骑马打蹴鞠，趁机派人射杀天祚帝。靖康帝大骇，摔落马下，被马踏胸口。旧臣王灿，带我等去面君救驾，见此惨状，心痛欲绝。靖康帝却说生有何欢？死有何忧？他唯一牵挂的是公主赵倩儿，令我去洗衣院寻找。后，家兵发现我们，王灿欲以身殉靖康帝。被我和耶律撒八拉出来，没想到，他死心已决，竟然独自抵挡追兵，此时，他定然……”辛弃疾暗想王灿必定以身殉国，真乃大丈夫也。眼神环视，喝道：“我等性命，乃是他所救。今生今世，当奋勇杀金贼，荡平金宫，才不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

说罢，辛弃疾从马上下来，对着大**府方向，遥遥跪拜。另外四人跟着下马拜祭王灿。

礼毕后，辛弃疾依然不起。耶律撒八从怀里掏出一缕头发，是他从辽天祚帝尸身上割下的，他狂呼道：“昔日我耶律撒八不知道为了什么活着，今日见我陛下惨死，如醍醐灌顶，此生当以杀金贼为志，不死不休！！！”

辛弃疾听他说的慷慨陈词，胸怀激荡，壮志凌云，他拔剑狂呼道：“金贼不两立，王室不偏安！辛弃疾对月发誓，杀遍金贼，收复河山！！！”

他连说三遍，天边明月宛如听懂一般，银光撒在他脸上，如圣洁光芒。马福全听了，既惭愧又尴尬，大哥今夜出生入死，自己却沉醉与女人的温柔乡，实在不应该。小声说道：“大哥，我……我……”

范如玉侧头看着辛弃疾，见他一脸凝重，知道他的誓言发自肺腑，暗想，这人虽莽撞，却也是个汉子。

她想说点什么，可自己讽刺惯了，嘴唇动了动，难以说出一语。而范如山抱拳说道：“辛公子大志，范某甚为敬佩，愿我们日后共同对敌，不负人间走一遭！”

辛弃疾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说道：“没错，太史公有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等齐心协力杀金贼，定然不负人间走一遭！”

两人四目视，互生惺惺相惜之感，早已将白日不快抛之脑后。辛弃疾豪情万丈，大声说道：“范公子，你我志同道合，我愿与你结拜。不知意下如何？”

“不行！”范如山还未说话，范如玉却突然插话道，“若是知己，何必靠虚礼？”

辛弃疾愣了愣，一时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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