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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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第2页）

那夜的火给了本已岌岌可危的横山家最后的一击。火借着风势将以木质结构为主的横山老宅毁去了大半，也使许多尘封已久的秘密浮出了水面。只是这一次没有人愿意再去过多的评论，人们都怀着各式各样的复杂的心情，不约而同的忽视着，成为了一个共同的隐晦。

当风将废墟中的最后一缕灰尘吹起时，恒古不变的夕阳依然默默注视着这片土地，曾经在这个地方发生的几代人的悲欢离合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烟消云散了，只剩下几只鸽子振动着翅膀飞过上空像是一声声的轻叹。

横山加奈死了，藤子夫人也如感应到了家族的覆灭一样于三天后磕然辞世了。已经被巨大的悲哀所压倒的横山明治宣布横山家族退出横山集团，不久即带着直也躲进了东京层层叠叠的钢铁丛林。而横山亚美，这个背负着太多恩怨情仇的女孩儿在废墟上静静的呆坐了两天后，在第三天的黎明被发现，未留下只字片语就已经背起行囊独自消失在昨日的茫茫暮色之中了……

横山纱惠子犹豫了再三也终于决定离开这片从来都只能给她带来伤痛的土地，跟随赶来的舅舅回去了法国。临行前，她给迹部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在信中她毫无保留的向她心中的王子倾诉了满腔的眷恋，并在最后仅仅希望迹部能够来送一送她。没有人知道迹部对于这封信是怎样的态度，只是据说后来，有一个女孩像是一株生长在沙漠深处的沙棘笔直矗立在机场入口处，足足错过了整整两趟航班……

这一切，对于夕雾来说也只能是据说。因为在那个混乱的夜晚，离开横山家不久她就昏倒在清次的怀中。长久的病痛以及长时间的抑郁和心力的透支使她昏睡了许久。当她终于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摆脱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有些人、有些事就像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样，消散的一点的痕迹也没留下，只有为数不多的人依旧苦苦追忆着那段如梦似幻的往事悲歌。

“请原谅我吧，以前都是我的错！只要你原谅我，要怎么惩罚我都行！”

这是夕雾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从一个她认为至死都会一如既往的固执、强硬的人的口中说出。有那么一刻她甚至以为自己依然身处梦中，因为只有在梦里眼前这个倔强的老人才会低下高傲的头。可是如果是在梦境，这滴落在自己脸上的温湿的液体又是什么？！

夕雾的迷惑和怀疑使得海顿更加的心痛。没有人知道当他看到清次像是抱着一具破败的娃娃一样抱着自己唯一的孙女出现的时候，他内心深藏的恐惧是如何的将他无情的吞没。就在那一瞬间，世界都好像已经消失了，只有无尽的黑暗永远伴随着他。

“孩子，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还要我等多久？！”海顿。穆利特面容苍老而又凄然的望着夕雾，期待着她能给自己一个答复，也是一点希望。

他这一生几乎都是在等待中度过的。年幼时，日复一日的等待着从战场上归来的父亲，却等到了一纸阵亡通知书。年轻时，日思夜盼的期待着能与妻子重逢，一则妻子早已遇难在集中营的消息又打破了他全部的梦想。年老时，日夜牵挂思念着远方的儿子，到头来只等到了一只小小的骨灰盒。那时他就在想，他那些并不矮小的亲人怎么就会被装进了这小小的一只盒子里，或者躺在了冰冷狭小的地下，只留下他一个人依旧好端端的活着。而如今他再也没有时间和耐心等待了，他害怕，害怕在不经意间在这个世上就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夕雾怔怔的没有说话，好久才费力的抬起瘦弱的手臂像是想要烫平老人脸上那深深的褶皱般，慢慢的抚摸着这孤独倔强的灵魂。

“爷……爷……”

这断断续续的虚弱的声音，对于老海顿来说宛若天籁之音。

“孩子，我的好孩子……”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无声的滚落下来。

其实，有时候，只要我们能够微微的伸一伸手，就能抓住那些本已经就要流逝的幸福。在宽恕别人的同时也就等于救赎了自己……

从夕雾醒来的那天起，有一个少年便始终守护在她的身边。在她昏睡的这段时间里，这个白发金眸的少年天天的跪在病房门外，他说，他要为他的父亲犯下的过错赎罪。最终，老海顿被他的真诚所打动收留下了他。从此在夕雾往后的漫长岁月里总能看到一个沉默、坚定的身影默默的陪伴在她的左右。

像是上帝不满回到天国的灵魂太少，几天以后，又有一个圣洁的女孩儿被召回到他的身边。等到夕雾得到噩耗再赶到小夜子的病房时，那里已经铺上了崭新的床单，包括四周都早已被训练有素的护士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安静的等待着另一段的抗争。

后来，夕雾在医院的大厅遇见了前来结帐的小夜子的母亲。夕雾的视线牢牢的被年轻女人高高隆起的腹部所粘住。

“小夜子说，她怕寂寞，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女人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充满忧思的眼中泛起了点点的星光。

夕雾没有说话。谁都知道，并不是小夜子怕寂寞，而是她怕自己的父母终会寂寞了……

想着想着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等清次来找她的时候，小夜子的母亲已不知何时离去了，而夕雾则已泪流满面……

擦干眼泪推开房门，夕雾看到了清次说的要见她的人。横山明治萧索的身影就安静的站在窗边，斜斜的阳光将他地上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客气而又疏离的寒暄了几句后，两个人的话就已经说尽了。干坐了一会儿后，横山明治站起身递给了夕雾一样东西，“原谅她吧，这个就当是个纪念吧！”

夕雾下意识的接了过来。原来那是一张很旧的照片。身后响起一声轻轻的关门声，横山明治已经离开了。

照片中两两并排的站了四名少年。前面的两个年纪略小，后面的两个大一些。前面的一个女孩笑得就像阳光一般的灿烂，纯真的脸上写满了自信。她身旁的少年没有她那般的张扬，但也是目光炯炯文雅挺拔，后排最大的少年沉稳果敢神情刚毅。最后，在照片最右边的角里躲着另一名少女，她羞涩的微微颔首，一只手仍然紧张的握着自己长长的发辫，忧郁温柔的透过长长的时空平静的望着泪光再一次涌动的夕雾。

轻轻的闭上酸涩的双眼，两张不同的面容依次浮现在夕雾的脑海中。一面是内向害羞的温柔少女，一面是面目狰狞的疯狂身影。它们层层叠叠环绕在夕雾的周围，最后只剩下一双像是被泪水浸泡了千年之久的眼睛带着淡淡的忧伤，安静的遥望着……

第九十九章

“我……不想死……”

犹如半梦半醒间的微弱的呓语，这从怀中传出的似有似无的轻喃声，揪动的幸村的心钢锉般的痛。他惟有用力的搂紧了女孩瘦弱的身躯久久哽咽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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