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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第2页）

俞新华的心平静了许多。她从柳湾小学里搬出来，住进了她在柳湾村结识的好友凌伦梅的家里。凌伦梅善良、贤惠，为人热情。她和丈夫廖辉很恩爱．就是日子过得太紧巴。他们有一儿一女，儿子、女儿都在柳湾村小学上学．凌伦梅笛子、口琴、二胡样样行，舞也跳得很棒，俞新华很欣赏她。

凌伦梅一米六五的个头，身材匀称。俞新华问她咋保养的，她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性子急的缘故吧，操心的人怎么会长肉呢？”她那颗生在右眼框下的黑痣，村里迷信的人说她生的是哭痣，背地里有人说她是丧门星。那是她嫁给廖辉以后，廖辉的父母就在60岁上下先后病故了，正常的生老病死，他们非得瞎联系。好在她丈夫没有听信谣言，自始至终待凌伦梅好。凌伦梅皮肤较白皙，瓜籽型的脸蛋儿，水汪汪的大眼睛，那颗黑痣把眼睛衬得更美，俞新华就说那是美人痣。

廖辉做事慢，凌伦梅快，她免不了说他，而廖辉只是笑：“你急什么呢？凡事都得慢慢来，你倒是急，你还不长肉。”凌伦梅想想也是，他这是性格，你能改变吗？不能改变，你吵有什么用？

凌伦梅是村宣传队的文艺骨干，也是俞新华的得力助手。

俞新华被凌伦梅安排跟她女儿睡西头房。她从她姨娘那儿拿了很多书回来，晚上或是阴雨天看看书。她看书很快，可就是没有那么多的书看，因此像《宋氏三姐妹》、小说《姐妹本纪》等，她都看了两三遍。有时她就写一些散文。她的散文有女性的细腻，又不乏男性的阳刚，而在俞新华的骨子里，确有着一股刚强的劲儿，她属于女性中的姣姣者。

高波这时已经是乡里的团支部书记。他被派到柳湾村蹲点。俞新华的与众不同，被高波看重。

高波住在油嘴庄，与凌伦梅所在的庄子同属于柳湾村。高波住在牛福至家。其实是牛福至给他提供了歇脚的地儿，那都是高波下柳湾村工作时，天黑走不了的时候，就跟牛福至睡一张铺。牛福至家的就从菜园子里弄点蔬菜烧一烧，让他老哥俩喝两盅老酒。那时酒可珍贵，好不容易弄一斤，牛福至一个人的时候可舍不得喝。高波比他门道广，隔一段时间来的时候就带上几瓶给老牛。

高波和俞新华八月十五在蒲柳河畔的竹林里牵手相亲，他搞不懂俞新华为什么推拒？也许是女孩子的羞涩吧！这倒更有吸引力。

俞新华非常喜欢高波。她把所有的热情投入生产和工作中。宣传队是农闲的时候搞，她以参加农业生产为主。

蒲柳河边不时地出现她的身影。缓缓流动的河水，慢慢地流淌了她的烦恼。高波的执着追求，使她心中流淌着爱的暖流。

冬天过去了，春天早已来到，大地万紫千红。蒲柳河上游动着“嘎嘎”叫的鸭子，大白鹅也凑着热闹，给蒲柳河增添了一道风景。河堤上，放牛的娃们手拿着牛鞭，在空中挥舞着。河堤长满了嫩绿的草儿，老牛低头勤奋地吃着；小牛儿贪玩，吃两口，又抬头“哞哞”地叫着，似乎想和嘻闹的娃儿们一起玩哩！

太阳懒洋洋地升起来，东边的天空铺满了彩霞，如图画般意境悠远。那姑娘、小媳妇们在河边洗衣服，家长里短地叙着。一会儿不知谁哼唱起“太阳出来暖洋洋哎“。引得大白鹅也禁不住引颈高歌。

高波在柳湾村蹲点三年后，担任蒲柳镇镇长。俞新华和高波在蒲柳镇走上了婚姻的红地毯，俞新华被调入蒲柳镇宣传部门工作。新婚之夜，俞新华把自己交给了高波。她抽泣着依偎在高波的怀里，高波青春、火热、健壮的身躯是她伟岸的靠山，她感到塌实和放心。高波怜爱地抚摩着她的秀发，抚慰着她那曾经受伤而刚刚愈合的心灵。那一夜，她把灯开着，橘黄色的灯光弥漫着洞房，融合着高波深情的爱，温暖着她的心。

时代的坚冰解冻了，神州大地迎来了灿烂的春天。俞新华回到了牛岭市，被安排在省重工业局上班。她如出笼的小鸟，欢呼着、跳跃着；又如轻飞的燕子，轻盈飘逸地勾住高波的脖子，随着高波转动的身躯飞舞着。

俞新华在单位分到了房子，高波有空时到牛岭市和她相会团聚。

高波在随后的工作中，政绩突出，从蒲柳镇走出，最后干到牛岭市人大副主任职务。

“老喽，老高！回想那曾经的岁月，真是一路艰辛。“

“老喽，这是人生的必然！我已呈上了辞职报告，让年轻人担当重任将更容易开展工作，人大，是政府权力监督机构，年轻的血液对它是多么重要噢！”高波很平静地说。

“我也打算从副总经理的位子上退下来。你说得对，应该让血气正旺、才华飞扬的年轻人去驰骋。”俞新华递给高波一杯热茶，高波已把围棋拿出来，老两口要围一盘。下棋是两口子晚上必做的功课。他俩一般晚上都喜欢回家吃晚饭，保姆周姨忙不过来时，高波还会烧个把菜。他晚上喜欢喝上两盅。俞新华在他的影响下也爱喝上一点。高亮不在身边，他们感到冷清了许多。吃过晚饭，他们就出去散步，市府广场上聚集了很多人，他们沿着兴华路往步行街走去，那是一段林荫道，没有车辆行走。晚霞透过树叶间隙看上去那么深沉动人。散步归来，他们洗一次澡，然后泡上茶，就开始下棋了。

“我们高亮在那边不知怎么样了？电话里听他讲在那里好得很，都是我们太忙了，等退下来轻松点儿以后，我们抽空去看看儿子。”俞新华一边下棋一边说。

“他们现在算赶上了时代，有电话、有手机，还有互联网，发什么伊妹儿，我们那时真是苦。你放心，现在的年轻人会去吃苦吗？不过，我倒也真的想他了。这薛琳也有些日子没来了，怕不是高亮不在家，她就不来了吧？”高波喝下去一口茶说，他很喜欢薛琳。

“那不会的，她肯定有事儿在手头来不了。”俞新华边下棋边说，“我们高亮在电话中也问她来了没有，他俩不会闹别扭吧？”俞新华像突然想起来似的，瞪大了眼睛看老高。

“他俩好得很，闹什么别扭呢？”高波迎着俞新华惊奇的目光说，“嗯，是该打电话问问了。”他停止了下棋，起身去打电话，谁知俞新华手脚比他快，最先拿到了电话。

“喂，高亮吗？吃饭了吧？噢，正在吃？没有事，我和爸想你了。那不打扰你了，再见。”俞新华有点失望地看着老高说，“哦，打薛琳的手机！我来找号码。”她跑到房里去拿手机。

给薛琳的电话打不通，她关机了。

高波和俞新华有些失望地互相看了一眼。他们是既想儿子又想媳妇。老了，好像儿女心重了，孤独也一阵阵袭来。高波去书房看报纸去了，俞新华去她的房间打开电脑上网。那个叫“依天图龙”的家伙已经发来邮件，打开看时，竟然是——

碧水杨柳：

漫漫长夜，孤独如万丈深渊，寂寞的心需要有情人抚慰。

窗外是寂静的夜空，心里是激情碰撞的浪涛

俞新华毫没有聊下去的心情，她关掉了qq。她离开了房间，来到了阳台上。他们住的是三楼，楼下市区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真乃不夜城啊！晚风一阵阵吹来，她感到些许轻松。

俞新华回卧室去，她有点困了，先睡下了。

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中薛琳被几个蒙面的人追赶。在那茫茫的荒野上，薛琳穿着一套白色的夏装，那高跟鞋特别红，跑着跑着，红色的高跟鞋不见了，好像就剩下上半身在拼命地飞行，就像白色的幽灵。薛琳头上的发卡掉了，头发全批在后脑勺和脸上，已看不清脸了。眼看着蒙面人追上了她，几把雪亮的刀挥舞着向她砍去，顿时血液喷涌飞溅

俞新华“妈”的一声叫，手和脚胡乱地动着。高波拍了一下她的大腿，她才惊醒，额头上渗满了汗珠。

“做恶梦了吧？”高波用纸巾给她擦了汗．

“我梦见薛琳，她不行了！真的！她不行了！”俞新华显然还没有从梦中的惊悸中醒来。

高波去卫生间弄来凉水，把毛巾沾湿，给俞新华擦脸．俞新华坐起来，睁开眼睛看到高波，她流泪地告诉了高波她梦中所见。

“你那是心思过度．薛琳平白无故能有什么事?”高波平静地说。他把毛巾整干了水递给她擦泪水。

“老高，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我也不希望薛琳有什么事不过薛琳这么长时间没来，也没跟高亮联系，就显得很蹊跷。”俞新华这才完全清醒了，她显得有些忧郁。

“薛琳她不跟我们联系，我们又怎么能找到她呢？”高波严肃地说．

老俩口久久没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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