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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骐骥一跃落陷坑（第1页）

换了新的工作环境，自然是一翻新的气象。

企业没了学校工作的压抑沉闷和按部就班，多了很多琐碎随机和勾心斗角。

公司此次招了三个男生。由于专业不对口的劣势，项目开发部自与林塬无缘。林塬被分到了办公室，协助杨主任开展行政相关工作。

半月的公司章程制度企业文化学习及岗位轮换实习，再到集团进行半月集训后，遂开始了三个月的实习。

咸阳公司架构为：一个项目开发公司，一个物业管理公司。

项目开发公司之前只开发了目前所在的这栋九层商住大楼。物业管理公司则主要负责整栋大楼的物业管理工作。

1-5层为商业：一楼为金店、化妆品及手机卖场，二手为男装女装，三楼为童装、儿童玩具和一些儿童游乐设施，四楼为民生生活超市，5楼则为一家夜总会.6楼为公司办公区，以上几层均为其他公司办公室区域。

公司下设部门：总经办，项目开发部，商管部，计划财务部，办公室，保安部，卫生保洁部。林塬工作内容大致是：周例会会议纪要（上呈集团），公司文件起草及来往文件的上传下达，商场管理人员、收银员、保安人员的招聘培训，公司食堂管理，公司车辆的管理，配合杨主任的其他临时工作等。

其他两个一个叫高锐，西北XX大学（211985）土木工程专业.一个小赵，长安大学，公民建专业。两人自然都分到了项目开发部。

项目开发部部长——曹丽，一个子高挑的中年女人，透着一骨精明能干练，特别之处是穿双厚根通底鞋，鞋样有些怪，好像唱戏穿的蹬脚靴！后知曹丽部长就是唱戏出身，早前在咸阳秦剧团，随市场经济发展，剧团基本没了生计。公司肖总当年初来乍到，用人不拘一格，将面临下岗的曹丽收及麾下，曹部长跟着老板鞍前马后，为公司在咸阳的扎根做了一定贡献。

总经理肖总，一个中年女人，剪个很短的发型，戴一副金边眼睛，皮肤特别白皙，和套在身上那套黑色职业裙装对比起来-白的像月光下的窗户纸——有点瘆人！身材肥硕，没有两百斤也足一百八，走路四平八稳，讲话铿强有力。肖总不怒自威，发起火来更是声振屋瓦……。每当肖总走过某个科室门前，里面瞬即鸦雀无声……。

据杨主任说，肖总当年总公司派驻陕西开拓基业，肖总带着曹部长过五关斩六将，从立项到土地审批，大楼基建，到大楼落成后规划招商，将深圳速度带到了内地……，当时咸阳的x路还是初建阶段，肖总是第一个代表深圳恒安集团来咸阳投资的上市公司，创造了咸阳速度！被政府多次表彰，被评为陕西及咸阳优秀企业家。而肖总的辉煌事迹数不胜举：一次招待某行长的宴席上，某银行席间的行酒令很特别，一瓶啤酒即给贷款100万，曹部长一口气喝了11瓶啤酒，肖总喝下了13瓶啤酒，给公司贷回了两千多万周转资金……。

公司总经理助理刘助理兼商管部部长，刘助理就是来校招聘的那位气质高雅的美女高管。据说刘助理的父亲是位老公安，刘主任自然带着些许英姿飒爽之气……。

刘助理工作内容主要还是-商场的招商及商户之间的协调和商场的日常管理工作。下边管着20多号人，工作干的有条不紊。就这样也经常被肖总叫到办公室训得眼睛通红，很多时候都是杨主任从中极力调节和好言宽慰，刘助理遂破涕为笑。因此刘助理也极尊重杨主任，经常来办公室和杨主任说一些公司的和其他及家务方面的生活琐事。当林塬是自己人，也不避讳，故林塬有意无意也听到公司好多的事。刘助理虽常挨肖总训，但肖总当刘助理是她自己人，不然也不会身兼两职-将公司目前最炙手可热的部门——商管部交刘助理管理。从刘助理那里林塬似乎明白——在职场上：能常挨老板训的那都是老板看得上的人，挨训越多，成长越快，职务则越高……。若老板对你不理不睬，那说明老板看不上你了，估计离“下课”为时不远……。

办公室杨主任：便是那个时和蔼时严肃的杨主任，赤红色的面皮，估计这赤色与杨主任嗜酒如命不无关系。杨主任，一斤白酒下肚没事人一样。杨主任平时上下班开着一辆原装进口丰田汽车。除公司的公车外，杨主任的车是公司最好的，比肖总的车则高一档次。据公司人说，杨主任之前可是集团的创业元老，因中间杨主任离开了集团回陕自行创业，结果自己没能折腾起来，把年龄也折腾大了。公司念及杨主任早年对公司的贡献，安排杨主任到这边公司，也算是给杨主任一碗饭。

杨主任其实是很有能力的一个人，公司讲话，林塬没见杨主任提前有所准备，上去侃侃而谈，思路分明，条例清楚。公司不管是人事纠纷或其他矛盾只要到了杨主任这里片刻迎刃而解。公司例会上有什难以妥处的难题，争论不休到最后沉默，杨主任总是最后出场----我补充两句，但就是这“补充两句”往往将难题妥妥的予以解决……。

杨主任有一回给林塬和刘助理说，他同学现在有干到少将的，凤凰卫视的某台长也是他同学……。林塬一直以为杨主任说话就和他上台讲话一样——吹牛不打草稿。但一次在杨主任电脑上看到他和他们同学的照片……。后来遂知——杨主任的父亲是曾——“雄赳赳，气洋洋，跨过鸭绿江……”，打过美国鬼子的老革命，杨主任也是当兵出身，部队上考了军校，八十年代，下海潮涌来，杨主任脱下戎装即入商海……。

杨主任更是个风趣幽默的人，经常逗得大家忍俊不禁，让林塬及公司一些同样漂泊异乡的游子，于工作氛围多了些许快乐！杨主任讲秦腔丑角孙存蝶在深圳演出讲的笑话，让人开怀不已！说：“克林顿来西安看了兵马俑后很震撼，便想见见第一个发现这伟大奇迹之人……，中方陪同人员遂将克林顿带至兵马俑附近村子，在一家大门口，见到了兵马俑的发现者——杨老汉，正端个大碗蹲在门口齁哧齁哧吃着碗面，克林顿遂走过去，像老汉微笑点头，遂伸出拇指：”good”，老汉见迎面走来个白头老外，还给自己还伸了一指头，也不知嘴里叨咕了句什么？老汉便以为——伸一指头是问自己一顿是否吃一碗饭？老汉忙摇头，而伸出了两指头，意思是：我一顿能吃两碗饭哩！克林顿看老汉伸了两个指头？不解其意?便又伸出了三个指头！老汉一看老外伸了三个指头，而误解是让自己一顿吃上三碗饭！老汉的火腾的就上来了：“额贼你妈，你想撑死额老汉……”，遂气呼呼转身而去……。克林顿疑惑中问翻译？翻译挠头不知作何翻译？灵机一动遂翻译：“他是向您家人问好呢……。克林顿考察完遂离开，走上扶梯，在将进入机舱时，遂转身，挥着手说用撇嘴的汉语说到：“额贼你妈……额贼你妈……”办公室笑倒一片……

……

跌宕起伏的人生，乘轩——“好风送我上九天”，逆流——”雪拥蓝关马不前”。成功-固然和个人才器关系很大，但时机，机遇更是成就伟业的关键所在。莫以成败论英雄！一个成功的人，绝对有着过人的才干。一个未成功的人，也亦非都是庸才……。

马脸保安部长：为什谓之马脸？马长翔，脸和名字一样，长得像木箱子似的。瘦高个，四十五六岁，头发过早斜顶，脑门亮得像个球形灯泡，走路跚腰甩胯，出口成脏——老将男女生殖器挂在嘴边！谁在他嘴里都是“这娃”。管了十几号保安，经常有保安来找杨主任诉苦或辞职，说马部长又骂他娘了……。马部长是个“混”人，混到什么程度？一次在食堂吃饭：听这马脸部长说话了，说他亲戚的老爷子住院了，检查为肝病，这老爷子好口酒，把肝喝坏了！医生千叮万嘱不能碰酒！亲戚家人管得甚严，他则给偷带一箱酒去探望，还说：”想喝就是身体需要……放量喝……，结果一箱酒还没喝完就把人喝没了……。

杨主任说，马部长，小学二年级毕业，曾是咸阳七厂十字到毛条路上的二流子……。马部长家里父辈亲戚曾是XY市政府的相关头头脑脑，现在几个哥哥也在XY市政府部门的一些岗位上。

马部长板起脸凶神恶煞一般，一次公司聚餐，车没放对位置上，有个交警过来贴罚单，公司司机小张正欲挪车，结果马部长腋下夹着小皮包，四平八稳迈着方步走过去，板起他那张长木箱子马脸，把交警训斥得罚单未贴便转身走开了……。

三个月实习很快过去了，林塬也顺利和公司签订了合同。林塬的工作依琐碎有烦乱，很多时候，成了公司里的救火队长，那里有事就往哪里派。一次，刘助理又来问杨主任借人，圣诞节到了，公司搞些小活动，其一项是穿上圣诞老人的服饰，提上圣诞老人的袋子，到商场给商户及营业员发些糖果及小礼品以表慰问。

林塬本不愿去，欲让司机小张去，可刘助理平时对林塬不错，也不好应付搪塞！只好穿了圣诞老人衣服，提了袋子，下到一楼，本计划是从一楼挨店铺及柜台一直发放到四楼便算完成任务。可刚到一楼一帮子售货员及保洁部大姐一混而上，推推搡搡而一阵混抢，将圣诞服撕成了片片……。抢东西中，林塬明显感觉有人摸自己腿……。林塬郁闷狼狈状回办公室，刘助理想笑似忍住了，杨主任和小张看林塬狼狈的样子，笑得前俯后仰，杨主任边笑边说：让一帮子老婆娘把我们小林差点浩劫了……。

一次，项目开发部的曹丽部长给杨主任打了声招呼，让林塬帮忙给她修改个会议发言稿，林塬有些疑惑？心想高锐呢?高锐受曹部长直属，负责起草项目前期论证书，一份项目论证书就就是十几二十几页，林塬特意瞻仰一回，小伙文辞极好，既专业有简洁，没一句多余更没一句废话。疑惑着帮曹丽部长修改了发言稿，打印出来而放到了曹部长办公桌上。曹部长则很满意的冲林塬点点头，随后她哪里有关文字处理方面的事就成了林塬的事。为此，曹部长还特意给林塬在楼下商场-买了双富贵鸟皮鞋。林塬推却不掉有却之不恭……。杨主任似看出了林塬的疑惑？则说：高锐不听曹部长的，有什么事你就帮曹部长多干点，多接触些东西对你也是历炼！林塬虽明其中原由。

高锐小伙恃才傲物，更是锋芒毕露，但这种性格却深得肖总赏识，每次会议关于项目论证事宜，常越过曹丽部长直接点名高锐做汇报发言。这便让高锐更加目中无人。公司给林塬他们三人租了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当宿舍。一人一间私密空间而互不干涉。开始说好，卫生轮流打扫，其实主要也就是每天上班将垃圾顺手丢到楼下完事。刚开始大家都挺自觉。项目部小张开车拉着他们整天西安咸阳跑，到处考察论证项目做可行性分析，两人回来也迟，也就是早上上班时彼此打个照面。小赵很客气，见面笑笑示意算是打招呼，高锐，林塬不张口，从不主动开口。慢慢的，有时林塬主动打招呼，也像没听见一般。林塬也懒得主动示好。小赵一天晚上到林塬房间吐苦水，说高锐难相处，出去电脑相机都甩给自己，还对他指手画脚吹毛求疵，也根本不把曹丽部长放在眼里……。

慢慢的，轮到高锐值周——打扫卫生，高锐则装没事人一样——什么也不管……。最后直接将他房子的垃圾随手丢到了客厅。看到高锐这操行，林塬和小赵自然不悦，从此也不在收拾客厅公共区卫生，各扫门前雪。

客厅里，高锐将饭盒方便面袋、啤酒瓶易拉罐、鞋盒子等垃圾丢得像小山似的……。最后小赵给林塬打了声招呼就逃离了——在公司不远的国棉厂小区租了间小一室一厅的房子。房子东西一应齐备，小赵也帮林塬找了一间，于是他俩都搬离了高锐营造的“猪窝”。偶尔回去取点东西，高锐已将垃圾扔得出入都成困难，房子充斥一股子夹七夹八难以形容的恶臭……。林塬只好告诉杨主任和小赵搬出去住的原由。杨主任则将公司统一安排宿舍改成租房补贴。杨主任指派公司保洁部李姐带了两个保洁去收拾卫生，回来即在全公司包括下边的商户中传开了，说公司新招的三个大学生，别看出来收拾得人模狗样，宿舍却弄得比猪窝都脏……。以致后来一商户给林塬介绍对象时说：“小伙人好，工作也干的好，就是太脏，不注重个人卫生……”。

半年过去了，工作干的马马虎虎，就是感觉学到东西甚少，还不如学校按部就班的工作提升快。高锐依桀骜不驯。慢慢在公司“难以相处”的名声不胫而走。为此杨主任特意从自家带来两瓶藏酒，下班叫了高锐和林塬及小赵，四人来到夜市，烤肉就着白酒，难得见高锐谦卑开怀和畅所欲言……杨主任则在酒过三巡后，很委婉的讲了一些职场规则和处事道理……，而高锐也是难得诚恳不住点点悉心领受。结束，杨主任除了脸色更加赤红外，言语清晰，和未喝酒没什区别！而高锐则喝高了，满嘴嘟哝啰嗦个不停，拉着杨主任的手显得非常的交心……。为照顾好杨主任，林塬示意小赵也只喝了一点，杨主任临走叮咛让林塬和小赵负责将高锐送回住处，便打车消失在了夜色里……。

林塬和小赵一人搀了高锐一边胳膊，欲想将高锐安全送达住处。可当杨主任的车走远时，高锐则不甚友好的摔开了林塬和小赵的胳膊，一改之前眼里的浑沌迷糊，林塬才明白高锐这小子是故意装醉……。

看着高锐踽踽远去的身影，咸阳初秋天气，街上的人都还穿着短袖，而林塬心里却感一股侵心可怕的冰凉……。微风拂来，夹着渭河水的清爽，马路边那排老青槐在霓虹灯里影影绰绰，而有一片叶子打着旋儿在这初秋的静夜里过早的凋落了……。

杨主任的那两瓶藏酒的确没有白喝，高锐在公司见了杨主任显得很是谦虚客气。主任的称谓也旋即改成了“老爷子”，还常央着杨主任要喝杨主任的藏酒……。但林塬再未见杨主任叫高锐喝酒，到见杨主任常在饭后回到办公室，从他抽屉里掏出个精致的小铁壶，放到嘴上砸吧……。只要杨主任一砸吧他那精致的小铁壶，办公室遂萦绕在一股淡淡的酒香里，而林塬和刘助理则心照不宣的-或开窗户或开空调换气功能将酒味迅即驱散出去，以防肖总经过或进来闻到……。

高锐看上了刘助理部门的周湄，周湄：一个年纪与小林他们相仿，身材高挑，长相清秀，而这清秀中似有一些妩媚，说话则暴露了初面给人的错觉，一股陕西女子特有泼辣娇憨……。高锐又是献殷勤又是送花……，慢慢的两人开始于公司出双入对！高锐小伙深得老板赏识，又博得美人青睬。真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而高锐同部门的小赵因常受高锐挤兑，此时却恨得牙痒痒，不住冲林塬发牢骚：“小人得志，小人得志……，我非要给他弄点事，打打他的嚣张气焰……”。

曹丽部长的项目开发部，跑了大半年，几乎把西安咸阳周边跑了个遍，甚至连宝鸡延安都跑过去了……。一度肖总信心满满向全公司征集楼盘名字：什么古都家园、秦汉华府、古都大厦……。肖总意气风发，雄心勃勃，大有领着大家磨刀霍霍向牛羊的架势……。可几十份项目论证方案递送集团却似泥牛入海……。

肖总有一颗不安于平淡的灵魂，用杨主任的话说就是：“折腾”。等不到公司新项目开发指令，就开始于现有公司范围内的折腾，先是办公区改造，将原来的玻璃除会议室则全部拆除，换成了实木墙板隔断，档次自然是上来了，就是光线没之前亮堂了……。

肖总又开始了对楼下商场大动干戈，一到三楼全部拆除而重新装修……。这样项目部和商务部就忙得焦头烂额，曹部长忙的搬住到了办公室……，刘助理也忙得顾不了家，将一个才一两岁的小男孩带到公司来托人照管，林塬才知刘助理早已结婚！看到刘助理可爱的儿子而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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