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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选择的店铺是一家网上评价不错的烧烤店,不大的店里一眼望去坐满了人,生意很红火。
好在还有两张空桌子,楚予深一行人挨着坐下,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递给了主座的黄业。黄业在点菜时充分听取大家的意见,唯独在听见“来几瓶啤酒”时动作一顿,瞄了眼桌上亮着屏幕的微信界面,十分钟前,对面发来的消息还停在上面。
黄业不敢逆了顾大投资人的想法,迟疑着摇了下头,说:“别喝酒了,大家都累了,随便喝点橙汁可乐什么的就行。”
其他人虽然遗憾,但导演发话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点点头妥协。
这一顿聚餐的氛围很好,各个工作人员调侃玩笑,热闹融洽。楚予深话少,只在最开始向大家表达过因伤休假的歉意后就坐下保持着安静,时不时和身边的人说几句话。
虽然黄业最终没有点酒,但烧烤店里的烟酒味向来重,飘荡在空气中,不可阻挡地窜进楚予深的鼻腔,挑战着楚予深的忍耐性。
彭小树并没有发现楚予深的不适,夹起一块烤饼往楚予深盘里放,乐滋滋地开口:“楚哥,你多吃点,今天就别控制身材了。”
酒精的味道直入肠胃,凝聚成棍状毫不留情地搅动着胃部,下口的食物在胃里不受控制地翻滚,楚予深拧了下眉捂住腹部,强自镇定,若无其事地“嗯”一声,却没动筷,而是站起身,“我出去一下。”
彭小树愣了下,扭头望着楚予深的背影,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于是放下心,又拿起一串烤鸡翅放进了楚予深的盘里。
楚予深走出烧烤店,风还在吹,且有比白天加大的趋势,店门口人形高的立体招牌被刮得摇摇晃晃,店老板见状,从树下搬起几块板砖压在了招牌下。
混杂着尘粒的空气扑鼻而来,在此刻竟也显得格外清新。楚予深松开了捂住胃部的手掌,感觉好受了不少。
呼出一口气,他往后一靠,放松地倚在墙上,目光扫过繁华的街道,不期然被马路对面两抹走在一起的身影抓住了视线。
那是两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生,身材瘦削、身形相仿,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春意气。两人走在人群中,距离靠得很近,两只自然垂下的手有意无意地触碰在一起,说话时,左边的男生会偏过头专注地看着身侧的人,明明相隔一条马路,楚予深却好像能看见男生眼底晕开的浓浓柔意。
双眼变得朦胧,一辆硕大的货车疾驰而来,明亮刺眼的车前灯光在楚予深眼前一晃而过,在模糊而迷惘的视线中,两名男生依旧走在一起,只是衣着变了,身形也变了。
楚予深没有移开目光,映入眼帘的霓虹灯却渐渐地罩上了一层虚虚实实的马赛克,世界变得虚妄,耳边的嘈杂潮水般褪去,一切路人和车辆都变成了幻影消失不见。繁杂热闹的街头背景在转瞬之间切换到了记忆中的大学校园,树木缀着刚发芽的嫩绿,席卷着花香的清风拂过鼻尖,温和的阳光倾泻而下,而他和顾闻序并肩走在无人的楚间路上。
楚予深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站了多久。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处最是明亮的角落,那里繁花盛开、春光明媚,而在这个普通的夜晚,在无人知晓的时刻,楚予深独自回到了那一小处地方。
风声呼啸依旧,衣角被撩得凌乱狂舞,紧接着又是什么轰然倒塌的巨大声响,楚予深蓦地从虚妄的画面中抽离出来,转过头,望见店门外的那块立体招牌还是倒在了地上。
不知不觉间,风又大了些,划过黑茫茫的天际,夜色似乎更加浓重了。
楚予深走去将招牌扶了起来,店老板刚好跑来,一边加了几块板砖压在下面,一边笑呵呵地朝楚予深道谢。楚予深说了句没事,转身重新回到店内。
在位置上坐下,彭小树见到他,松了口气笑道:“楚哥,你去干什么了啊,怎么那么久,我刚想出去找你呢。”
“没什么。”楚予深说,顿了顿又道,“你喜欢就多吃点。”
“我吃很多了。”彭小树嘿嘿一笑,“你还没怎么吃呢,再吃点吧,可别饿肚子。”
楚予深“嗯”了声,尽力忽略重现在鼻腔的隐隐约约的酒精气味,喝了口水。
一行人又吃了近一个小时,将近十点时终于结束。结完账,十来人一起走出店,楚予深还是习惯性地跟在最后,却倏地被一个人拍了下肩膀,以为是彭小树,他扭头,却见是导演黄业。
黄业笑了笑,手掌按在楚予深左肩,开口道:“予深啊,陪我去那边超市买点东西,我们顺便聊聊你接下来的戏份。”
一边的彭小树听见,微微放大了双眼,拉住了楚予深的衣角,反应很快地开口道:“那我也一起吧,导演。”
“这”黄业犹豫几瞬,咬了下舌尖,还是豁出了被误会的脸面道,“不用,就予深陪我去就行。”
楚予深不动声色地打量黄业的神情,在彭小树要再次说些什么前点了下头,“好。导演,我跟你去。”
彭小树皱起了眉头,楚予深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掌,示意道没事。彭小树只好点头妥协,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其余人先回了酒店。
楚予深跟着黄业往另一边走去。黄业叫他过来的理由是顺便聊聊戏份,一路上却寂静无话,反倒是一直在手机上指指点点着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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