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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识则静静听着,并不解释什么,周身气息森冷。
高莹眼角有泪水滑落,“妈妈不也是没办法吗?妈妈怎么带你啊,你说怎么带?总不能看着你被打死吧?”
陆识则薄唇动了动,舒悦觉得他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的,但到了最后,还是一片静默。
高莹又说:“不是我的错,是梁正国……是他,都是他害了我,也害了你,你去报复他……对,你去陆氏,陆氏集团很大的,你去把陆氏抢过来,让梁正国后悔!还有那个付婉雯,你要让他们都后悔当初不要你,儿子,我的孩子……”
高莹语带哭腔,“你应该报复他们……你让妈妈出去吧,这里不是人住的地方,我受不了了……”
高莹一直在唱独角戏。
从头到尾,陆识则除却最初那句话,再也没有开过口。
舒悦背脊发冷,明明房间地暖温度不低,她却遍体生寒。
整个病房的气氛,就像一座坟。
他们没有停留很久,高莹嘴里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轱辘话,舒悦甚至很难判断高莹是否清醒。
陆识则带着她离开病房,去了医生办公室。
高莹的主治医生和他们说高莹很抗拒治疗。
“口服药被她冲马桶里,输液的时候动不动就拔管子,”医生叹气,“还有谈话介入治疗,她总和医生说她没病,说是她儿子误会了她,要报复她,她怀疑医生开药是害她,有一定的被害妄想症症状,昨晚她甚至想要从九楼跳下去……这样下去,她的病情可能还会进一步恶化。”
陆识则安静听完,问:“那您的意见呢?”
“如果继续在我们这里治疗,可能需要加派随身护理,24小时贴身监护,”医生说:“还有就是……她要是展现出攻击性,必要的情况,我们可能得采取非常手段,必须绑住她,避免她伤害自己和别人。”
陆识则微微垂眸,似在思考。
舒悦问医生:“还有别的办法吗?”
“也有,但……执行起来有难度,”医生解释:“你们或许可以接她出去,先解决她这种过强的防备心理,让她神经松弛一点,对恢复会有帮助。不过现在这个状况,让她在外面,也得一直有人看护着,而且看护也难找,毕竟不是普通病人,所以最好是家里人看着。”
舒悦也沉默了。
高莹现在跟个精神病人差别不大,接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没人能负责得起。
陆识则说:“那就还是按照您之前的方案,继续治疗吧。”
他和医生聊完,没有再去看高莹,直接带着舒悦下楼。
走出住院部,舒悦忍不住回头,望了望高莹病房的窗口。
自然什么也看不到,听护士说,高莹在药效作用下,已经睡着了。
她跟上陆识则的脚步,上车,离开了这个让人压抑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
到市区,陆识则接了一通工作上的电话。
今天是周末,但他好像还是很忙,等挂断电话,他问舒悦:“要不要吃过饭再回去?”
舒悦其实没什么食欲,但是她想活跃气氛,便道:“吃火锅吧,我有些馋。”
“你不能吃辣。”
“没事,我吃菌汤之类的锅。”
“行。”
陆识则用导航找了就近的火锅店,将车开过去。
下车后,舒悦跛着脚,看到男人走在前面,她忽然出声:“识则哥哥。”
陆识则顿步,回头。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从见过高莹之后,他一直走得很快,不像之前那样配合她放慢速度。
舒悦其实脚腕有点疼,她想问,你是不是很难过?人在急于将一切情绪抛之脑后的时候,总会走得很快,仿佛这样就能甩掉那些阴魂不散的情绪。
不过这是在马路边,人来人往,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她将心底的话咽下,小心翼翼问他:“你……能不能拉着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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