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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2页）

语气中满是嘲讽，卫驰不以为意，若这样三言两语的激将法便能轻易将他说动，他便不会是镇北军主帅了。<p>

“你不是卫家的儿子吗，卫家人，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胆小如鼠的，”暗夜中，蒙桑嗤笑一声，“前面就是你父亲当年战死之地，十几年过去了，尸骨早被狼啃光了，也不知还寻不寻的到踪迹。”<p>

“姓卫的，想不想来亲眼看看？”<p>

握住缰绳的手一紧，是因听到“你父亲当年战死之地”几字，当年与之交手的，确是蒙桑此人。<p>

十三年过去，当年蒙桑正值壮年，如今已垂垂老矣，杀伐之心却丝毫不减。紧握缰绳的手松了松，而他亦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长成如今手握重兵、肩负重任的镇北军主帅。<p>

当年之事的实情故然重要，但时过境迁，如今他身负重任，绝不能被此动摇心智。<p>

“十三年前，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话毕，战马往前走了几步，握住缰绳的手松开，卫驰的目光落在前方茫茫黑暗中，缓缓抬起了左臂。<p>

左臂上绑有袖箭，他在等蒙桑开口回话，以辨别其方位。<p>

许是觉得对方上钩了，蒙桑朗声大笑起来：“要怪就怪你们大周那个昏庸无用的皇帝去吧，我与他不过战场厮杀，真正致他于死地的，是……”<p>

“嗖”地一声破风之音，袖箭飞出，直中眉心。<p>

说话声戛然而止，蒙桑两眼瞪大，心底不服，撑着最后一口气，咬牙把话说话：“真正致他于死地的，是你们自己人啊……”<p>

“嗖嗖”两声，又有箭矢飞出的破风之音传来，蒙桑一声惨叫，终是没了声音。<p>

四下静了一瞬，随即传来重物跌倒在地的声音，四下昏暗，听这声音，卫驰知道蒙桑必已没了气息，只咬紧牙槽，似在强忍。<p>

北地的夜很静、很黑，四下无光、无人，卫驰坐于马上，许久未动，不知过了多久，直至身后传来近卫策马而来的追击声，方才抬手缓缓提了一下马绳，扭头看去。<p>

不远处，一队人手持火把而来，待看见大将军坐于马上的身影时，皆松了口气。<p>

手中缰绳提振，卫驰朝他们策马而去，沉稳嗓音伴着阵阵马蹄：“北狄王已死，割下头颅，连夜给北狄王室送去。”<p>

顿一下，又道：“如今北狄无人领兵，即刻返回白城，集结兵力，夺会边境一城。”<p>

援军已到，火光将原本暗黑的密林照亮，来人纷纷应声：“属下遵命！”<p>

眼下不是伤怀的时候，交代完事情后，卫驰一扬马鞭，策马朝白城方向赶去。<p

行出密林，天刚破晓，一簇金黄亮光自天边浮云出射出，明亮耀眼。<p>

卫驰抬头看一眼天边，随即继续策马赶路，不知过了多久，方才低声说了一句：“父亲，兄长，卫驰今日算为你们报仇雪恨了。”<p>

……<p>

四月初二，周国大军自白城而出，直往两国交界的加阑关而去。<p>

北狄王已死，北狄王室一时群龙无首，乱作一团。蒙桑有嫡子一人，其余皆为庶出，朝中未立太子，嫡子虽名正言顺，却执政能力不足，王位空悬，北狄上下，一时人心惶惶。<p>

大军压境，北狄却连能下决断的王上都无，且之前蒙桑一意孤行，执意出兵，已损耗了大半兵力，眼下北狄境况，着实难堪。<p>

从出兵到破城，不过用了短短几日时间，加之此番粮草、军饷充足，几户所向披靡。<p>

四月廿七，镇北军直逼北狄皇城，朝中仍未选出继位之人，朝中推出使臣，前来议和。主帐中，卫驰看着议和书信，没有应声。<p>

是战，是和？<p>

如今的北狄，已没了能和大周抗衡的实力，议和无疑是对北疆百姓最好的结果。如今北狄王室后继无人，与其无休无止地交战下去，到不如扶一个性情温和、能听令于大周的北狄王上位，比如嫡子蒙翰。卫驰连夜书信一封，命人快马传回京中，交给圣上。<p>

五月十三，北狄新王登基。<p>

三日后，北狄新王派出的议和使臣抵达上京，提出交还十三年前所占大周一城，每年进奉岁供且嫁公主入京和亲，以示两国和平邦交诚意，其余条件，可另做商议。<p>

五月底，两国达成和平相交之约，镇北大军择日班师回京。<p>

**<p>

镇北军班师回朝的消息，是在六月出才传回上京城的。<p>

沈府中的迎春花早已凋谢，如今已是盛夏，烈日灼灼，池塘中芙蕖开得正盛。<p>

时值傍晚，沈鸢穿一身湖蓝色纱裙，坐在亭中摇扇纳凉，神情怔怔。<p>

在镇北军中有“相熟”之人，她自比旁人提早知晓镇北军即将班师回京的消息，可除此之外，她亦知道些其他消息，比如，卫驰派人带给她的书信上，亲笔写着——<p>

北疆事多，镇北大军先行返京。<p>

一月之后，待处理完手中事务，吾即刻启程回京。<p>

沈鸢再次低头，看了眼手中快要被她揉烂的信纸，撅了噘嘴，移开目光。她当然知道军务繁忙的道理，可战事已了，大获全胜，他们二人婚期在即，究竟是何事令卫驰放缓回京的脚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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