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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睫毛，挺翘的鼻子，微微开合的红唇，长得确实好看，陆玉锵以前只觉得牧清可爱和精致，像小时候橱窗中贩卖的复古洋娃娃，这会儿仔细瞧着，便又在其中看出了一丝惊艳，这抹惊艳的情绪就如同沙漠中的水源，突然弥足珍贵，让陆玉锵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捂住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过了片刻后摘下牧清的帽子，学着宋得明的动作轻轻摸了一把，大概是因为这头发不同于普通人的缘故，上面有灵气加持，又可通过光合作用所得，陆玉锵给自己想了一百种牧清头发为什么如此顺滑的原因，然后心安理得地蓐了几下。

怎么来描述那种手感呢，就好比是在撸那种将毛发吃得油光发亮的家猫，柔顺中又带着一股Q弹Q弹的触觉，陆玉锵突然觉得爱不释手，与此同时他又有一种极强的愧疚感，觉得这般动作实在失礼，便强迫自己停了下来。

之后他想起牧清前几天脱发严重，不知道现在如何，便抱着他的脑袋，小心地检查他的发量，自然是多的，毫无秃顶的痕迹，他便放心下来。

这时候牧清终于微微转醒，蹭着陆玉锵胸前的衣服片刻后问：“结束了吗？”

“再睡一会，好了我叫你。”

牧清嗯了一声，说好的，转眼嘴巴便又微开，睡着了过去，陆玉锵生怕他这种姿势会流口水，问旁边的女孩借了张纸巾，垫在牧清的下巴处，做完这一切后，旁边那女孩小心凑过来，喊他：“叔叔好。”

陆玉锵，男，二十五岁，在刚才过去的那一个瞬间里，差点死于心梗发作。

他呛了一声后，不敢置信地失声问道：“叔叔？”

“哎叔叔您好。”小姑娘到底道行浅，涉世不深，丝毫没有听出陆玉锵语气中的诧异和惊恐，又连叫了他好多声，刀刀刺人心口，“叔叔，您的儿子好可爱啊，我叫林苗苗，是一只乌龟精。”

“我，他，你，我——”陆玉锵轮番看了他们几眼，失声了片刻后说，“抱歉，我不是叔叔，我是他的儿子。”

他自然指的是陆玉锵怀中的牧清。

牧清这会儿刚巧又醒了，竖起耳朵正仔细听着，听闻陆玉锵说自己是他爹爹时，整个人一下子没忍住，突然就小声笑了出来，偷笑又偷乐，后背一耸一耸的，兴奋得不行。

说起来，这还是陆玉锵第一次主动跟别人说，自己是他的爹爹，当初被刘玄通他们围攻那回，陆玉锵是迫于无奈才给他解释，这次的性质截然不同，也难怪他使劲儿地偷着乐，丝毫顾不得形象了。

都亲口承认了，那离见小老哥和向暖姐姐的日子还会远吗，自然是不会远了，牧清仿佛都能看到那个其乐融融的未来。

感受着怀中那人震动的频率，陆玉锵面部红心不跳，继续道：“我爸爸当时是可爱的，不过你是要做我的后妈吗？”

“啊？”小姑娘被吓坏了，“后，后妈啊？”

她这么个花季女妖，自然是不愿意做后妈的，况且好端端的想谈个恋爱，怎么的就直接奔到结婚上去了。可牧清又实在符合她的审美观，于是一时犹豫不决，这时候她听见陆玉锵在给他怀中的父亲拍背，边拍边教育道：“爸，你怎么呛到了，叫你不要笑那么大声，总是不听话。”

“没有，我太高兴了。”牧清的声音带着少年的清冽，如一弯潺潺流动的清泉，听得女孩心中小鹿乱撞，可她下一秒又听到牧清说，“锵锵，我真的好开心，我我我。”

我字之后就是一段含糊不清的声音，牧清将头埋在陆玉锵怀中不愿起来，女孩看着父子两人亲昵的姿态，脑海中忽然闪现一词，宝孩男。

宝孩男跟宝妈男、宝爸男的意思都差不多，指的是一个父亲平时心系自己的儿子，恨不得将一切都捧至儿子面前，而对自己的生活，譬如谈恋爱结婚生子等毫不在意，这种男人不是良配，得及时止损。

女孩最后讪讪地挪过了身体，与此同时，几个翘首相盼的人很快都得到牧清已经生子的消息，怕是再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早恋是不好的，陆玉锵觉得自己想得很周到，不能让牧清在学校就谈恋爱了，学校的主要目的是学习，那以后社会上还有不少良配的，不急于一时。

家长会结束后，就是校园开放日，妖怪学院平时管理严苛，封闭式教育，学生每月才能有四天的假期，其余时间都不允许离开学校管辖的区域，只有在这时候，家长才能得以认真参观一次学校，目睹妖怪学院的风采。

牧清拉着陆玉锵四处走走看看，由于学院学生年龄跨度大，小班至大班年龄差距最大者大概有个好几百年，小班还有不少尚在爬行的婴幼儿，牧清正巧逛到那一块区域，见不远处的场地上俨然是一个规模不小的游乐园，供那些心智不大的孩子在此处玩耍，此时也是欢声笑语不断。

旋转木马，碰碰车，各式游戏都有，牧清觉得好玩极了，一直眼巴巴地瞅着，站在那没动，陆玉锵拉他他都不肯走，哪里见过这样的，他后来就问牧清：“想玩啊？”

牧清点头：“嗯啊。”

但恐怕是不行的，这里的娱乐设施都是为三四岁小孩量身定制，比如说旋转木马的座位，即便是十三四岁的孩童都难以坐下，陆玉锵只好劝他：“下次带你出去玩。”

“可是我现在挺想玩的。”牧清的语气失落，耷拉着脑袋说了这么一句，不过还是乖乖跟陆玉锵走了，走到半路他突然说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

牧清说你等我一下，便跑进了前方的厕所，过了半晌陆玉锵听到牧清喊他：“锵锵。”

他转身去看，四周不见有人，正疑惑时，小腿突然被人抱住，软糯糯的团子不断蹭着他，说：“锵锵，我把自己变小了，衣服也一起变小了，这样就可以过去玩了。”

陆玉锵：“！”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这是要晕古七了，他哪里没见过大场面啊，他大场面见得多了，小学五六年纪时他们已经搬家到荆江开始生活，他便跟着他爸一起出席各种商业聚会，面对各类错综复杂的场合也能够足够轻松应付，这也是当初他见到牧清成精时还能勉强淡定自如的原因之一。

但这回他是觉得自己真是有些承受不住。

牧清原本穿着一件绿色卫衣，底下是一条条纹七分裤，露出白嫩嫩的半只小腿，脚下是一双黑色皮鞋，精致十足的装扮，这会儿他把自己缩小了，连带着衣服都开始缩水，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却把自己变得有些胖，其实是比较委婉的说法了，衣服都被他撑起了一个小肚子，脸上是明显的婴儿肥。

他站又站不太住，最后一屁股坐在陆玉锵的限量球鞋上，长叹了一声气，解释：“我本来想变成五六岁的样子的，但是没有控制住，就成这样子了。”

现在大概是两岁多的模样，走路都走不太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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